該走的也走了,眾人這才齊齊起身,皆是長長地呼了口氣,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攤位上,開始張羅招呼著來來往往的人群了。
“誒誒,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買不買沒關係,看看也歡迎啊——”
寬闊的街道,餘暉依舊散著些許灼人的熱意,又恢復了之前的熱鬧喧囂,就好像,之前的那一幕,從未出現過一般。
那遙遙而去的一頂華蓋傘轎,不多時,便消失在了出城的方向。
——
帝都之外,遠郊陵園。
獨佔一方的豎碑,灰色的大理石所制,平整光滑,泛些無瑕的幽幽光澤。
那碑面上,以方正的大氣字型,刻著一豎排的墨色大字,正中間,“綺裡雨”三個大字,卻是極其扎眼。
伴隨著轉瞬即逝的一抹淡淡湛藍光落下,那石碑正前,倏地憑空多了一抹嬌小的身影。
水夭夭站定,捧著一束素白色的菊花花束,視線緩緩及至那碑面上的一行大字,另一隻隱於袖間的手,用力緊了緊,連帶著指尖都有些微微發白。
“裡雨—”水夭夭唇瓣一抿,從喉間低低地溢位一句,輕的彷彿要消散於空氣之中,“夭夭來看你了。”
就是不知道,你可還好?
那清淺的一聲落下之後,便又是寂靜無聲。
靜立片刻,水夭夭上前一步,將手裡的白菊花束,小心翼翼地放於那碑面之前。
素白菊花,墨灰石碑,相互映襯,交織出一種莫名的悲涼意味來。
水夭夭直起身子來,澄澈的一雙水眸,明明滿是淡然,卻似攏著一層無法言說的壓抑。
微微波動的氣息風聲,轉瞬及至地襲來。
警覺性,條件反射般地便散了出來,只是水夭夭正欲躲避的腳步,在鼻尖嗅到那一絲甜膩至冶的香氣之後,莫名地,不受控制地,便停滯在了原處。
那香氣,太熟悉了啊,讓她根本,來不及思索如何躲避。
“貓兒,別來無恙。”——
腰間,猝不及防地被箍住,纖白如玉的大手,力道之大,似要將她嵌進骨血一般。
幽幽嬈嬈的一道聲線,馥郁醇厚,沒有打轉兒,卻又似嫋嫋飄散,久久不消。
水夭夭愣在原地,明明神力已經如常,一瞬間便只是丟盔棄甲無力反抗。
大概,只因為,他是楚烠。
她本就知道,他會過的很好,所以有關於他的訊息,全都是不聞不問。
只是沒想到,還是會,這麼毫無招架之力地遇見。
髮間傳來力道,被大手猛地按向懷中,錦衣的材質,除了順滑,更多的則是沁涼,隔著衣料依然透著薄薄的溫涼。
鼻間,皆是環繞著那香氣,有些暈眩,又有些讓她眼眶發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