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堇這一覺,睡了許久。
難得的,破天荒地從來都是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的她,竟然生了場病。
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此言,不假。
夙堇自回了無量宮,日日昏睡著,發了高熱,小臉通紅滾燙,怎麼喚也不醒,時不時溢位三兩句胡話,只是細細碎碎,語調不清。
大概是因為高熱,有些神志不清。
柒之倒是一臉淡然,每日裡來上三兩杯上好佳釀,再約約棋,也是極其悠閒愜意。
其餘的一眾師兄,每日修行完畢,便急急過來照料夙堇一番,皆是擔憂之色,倒是與柒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忘了說,在柒之座下,夙堇年齡最小,且又最活潑機靈,是故,所有同門眾師兄,對於這麼難得一個的小師妹,平日裡自然都是寵愛有加的。
眼下夙堇生病,自然心裡不會輕鬆。
好在,就這麼病了數十天,終於,夙堇開始好轉了起來。
這一日,高熱已退,小臉也由通紅滾燙減弱下來,夙堇倏地睜開眼來,猝不及防地,將正走進來的落華險些嚇了一大跳。
“小師妹,你終於醒了!—”落華反應過來,急急上前幾步,素錦衣袍,身形頎長,像極了柒之的那一股清雅的氣息,看著坐起來的夙堇,清秀的面容上滿是欣喜,語調裡也是濃濃的驚喜之意。
伸出手,又往夙堇的額頭上探了探,落華又比了比自己的額頭,確定高熱已經退了下來,頓時放鬆似的長舒了口氣。
醒了,高熱也退下來了,他們這一眾日日揪著心的日子,總算可以結束了。
眸子,漸漸有了些焦距,夙堇眨了眨眼,許是睡得太久,腦袋都還帶些混混沌沌的。
“落——”動了動嘴,夙堇剛一開口,便只覺得喉嚨間乾澀灼熱難受的緊。
收回手來,落華似是知道夙堇的難受,又急急轉身倒了杯茶水遞給夙堇,看著夙堇小口小口的嚥下,這才輕聲開口:“小師妹,可還有什麼覺得難受的地方?”
夙堇喝完一杯溫熱的茶水,喉嚨間乾澀灼熱的難受之意已經緩了過來,聽見落華的問話,又搖了搖頭,扯了扯唇瓣啞著嗓子開口:“落華師兄,我已經無事了,這幾日讓你們操勞了。”
落華一擺衣袖,冠玉般的面容上滿是舒心的淡淡的一笑,將夙堇手裡的茶杯拿了過來:“做師兄的,自然是要照顧師妹的。”
是了,最皮的是她,師兄們,可是每次都護著她的。
夙堇心間一暖,似是憶起了往日的事情,思緒有些縹緲起來。
斜斜靠坐著,身子還覺得有些乏力,落華替夙堇在身後墊了個高些的軟枕,見著夙堇的一張小臉依然不乏蒼白之意,這才輕聲開口:“且好好修養著,師兄去給你端些粥來。”
“好,多謝師兄。”夙堇抿唇一笑,乖巧地應了一聲。
落華掖好被角,還重新倒了杯茶水置在夙堇的旁側,這才邁著步子,又走了出去。
見著落華的身影離開,夙堇收回目光,睫羽一垂,懶懶地靠坐著。
一場大病,倒讓那本就巴掌大的小臉,更是尖細了一分,應該說,身形,都跟著清瘦了許多。
幾日不曾進食,蒼白的毫無血色,就連那眉心間本該炫紅的九重葛花印,也有些黯淡起來。
夙堇伸出手去,“吱呀”一聲,推開了斜上方的一扇窗柩。
這設計,是夙堇自己喜歡的,類似於落地窗,緊靠著床榻裡側,一伸手便能推開窗柩。
窗柩之外,不高不低,只是連著一片平整的空地,夙堇往日喜愛折騰,閒下來的時候還會擺弄些花花草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