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
水夭夭咬緊牙關,雙手護住腦袋,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直直飛著,眼見著就要落地,水夭夭一隻手護著腦袋,一隻手在落地的那一瞬一撐,伴隨著清脆的“咔吧”一聲,身子在地上就地滾了一滾,滑落了好遠一截,總算是“砰”地一聲停了下來。
我咧個大擦!
一陣鑽心的疼痛,從右手腕處蔓延,傳到渾身上下的各個角落。
夜昱踏空而來,急急落在水夭夭的面前,向來雲淡風輕的臉上也顯出了一絲裂紋,準備上去檢視水夭夭的狀況。
水夭夭疼的不敢動,大顆大顆的冷汗登時就冒了出來,見著夜昱伸出手來,一股子邪火只往上蹭蹭蹭地冒,一張口雖然疼的語調發顫,也蘊含著狠意:“滾!—”
夜昱怔住,如玉的面容上染上微惱,卻也沒跟水夭夭計較,依舊伸著手,準備將水夭夭抱起來。
“夜相年紀輕輕,這耳朵卻是不好使,倒是讓本督替帝都的百姓堪憂啊。”鬼魅一般出來的聲音,聲線冷然妖異,言語間卻是辨不明具體的情緒。
夜昱的動作滯了一滯,隨即收回手來,輕飄飄地撩了撩有些凌亂的衣袍,薄唇間抿出個弧度來:“原來九千歲大駕,本相倒是有失遠迎了。”
另一側,悄無聲息出現的一頂華蓋傘轎,周邊四角皆是一身肅冷的隨從,藏青色服飾,依舊是腰間配著長劍,黑色頂帽的正中,綴著一圈赤紅色的刺繡。
猶如憑空冒出來的一般,竟是沒有絲毫徵兆。
傘轎層層疊疊的紫色紗簾已經盡數掀起,內裡,正斜斜臥著一個人影——一攏極大極寬的衣袍,赤金色的底色,由衣領的襟口向下暈染著淺紫的紋路,腰線處則繡著一簇暗紅色的火棘花樣,這都不算什麼張揚,最奪人眼球的,是那一張面容。
緋紅色的薄唇,向上是高挺的鼻樑,濃墨染就的眸子,又似沁著一層薄霧,深邃不見底,眉毛沒有刻意描的極細極長,只在眉尾處向上微勾,較往日更加不同了些,一抹暗紅色夾雜著紫金色的胭脂線,沿著下眼線重重地暈染至眼角,似勾魂的一條絲索,本就天賜妖嬈的面容上,更是添了別樣無法比擬的風情。
一隻過於修長白皙的大手,隨意地放在心口處,挑起一縷垂落的髮絲,慵懶地一圈一圈繞在指尖,正是帝都九千歲,楚烠。
水夭夭一頓,也不敢亂動,正疼的腳底發涼,乍一聽見楚烠的聲線,只覺得心底原先壓下的酸澀,猶如開閘的洪水一般,洶湧地向外翻滾咆哮。
雖然,她該慶幸,只是脫臼骨折,沒有受傷流血,但是,還是逼不下氣勢洶洶的酸澀。
“督上,夭夭好疼。”水夭夭嘴一癟,湛藍色的眼眸裡有點點的淚花打轉,小臉皺成一團,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可憐兮兮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開口。
夜昱面容一滯,隨即身形一動,伸出手去,下意識地便要去檢視水夭夭的傷勢。
下一瞬,微微的空氣波動間,一股力道極大的掌風,朝著夜昱所在的地方急速襲來。
凜凜涼意襲來,夜昱不得不收回手,手腕翻轉間,做工精緻的檀木摺扇一揮,雖然沒有完全化解掉那道凌厲的掌風,卻也是阻了一阻,夜昱向後一退,安然地站定,只是鬢間的一縷墨髮,被掌風削掉,絲絲順滑的髮絲,在空中飄飄揚揚隨即緩緩落下。
原本斜斜臥著的楚烠,已經支起了身子,隨即衣袖一撩,施施然地下了傘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