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洪和奇人張兩個老古板,看在眼裡卻有些尷尬。
換作往日,周元洪肯定要橫挑鼻子豎挑眼,認為是蘇清月狐媚惑人。
但這會兒滿心歡喜,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奇人看到這情形,心道:“得咧,我也別硬扛了,事情能順利翻篇兒就算不錯,管它到底是饕餮還是貔貅呢!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還是主動說個好話吧,省得待會兒被這女揪錯貶低,那可就難堪了。”
於是倒了一杯酒,起身同厲辰風和蘇清月道:“厲少爺、蘇小姐,之前的事,是在下學藝不精,不僅讓周老先生誤會,冤枉了蘇小姐,還差點害了小少爺,還請您大人大量,不要與我這種三教九流之人一般見識!”
他態度恭敬,言辭也格外謙卑。
雖然聽周元洪講的神乎其技,厲辰風心裡卻是不太相信這種事的。
但奇人張之前差點害了蘇清月,著實讓他不高興,於是故意刁難道:“你這話說的輕巧,幸好清月提前留了玉,否則暮生豈不要被你活活害死?”
奇人張臉色瞬間煞白,杯中酒水都飛濺出來,連忙跪地求饒。
“厲少爺饒命啊,老頭子真的沒有惡意,家中還有八十歲的老母親待我照顧,請您高抬貴手,放了在下吧!”
周元洪雖然也有埋怨,但畢竟是自己信人在前。昨晚半夜三更去請他,奇人張也沒說二話,就直接趕了過來,如今暮生平安無恙,他怎好恩將仇報?
才斟酌著如何開口求情,聽卻蘇清月笑吟吟道:“少爺您又在開玩笑了。”
說話的時候,她腳在下面輕輕碰了碰厲辰風。
厲辰風不得已變了主意,放鬆了語氣道:“果然還是清月最懂我,張先生起來吧,人有失足馬有失蹄,以後要擦亮眼睛、謹慎言行,避免再出現類似的情況。”
奇人張戰戰兢兢的起身,重新落座後,發現脊背已然溼了一片!
他早年遊歷江湖,深知方才情形兇險。
倘若不是蘇清月那句話,自己這會兒屍體多半都開始涼了……
他神經緊繃,再不敢多言半句。
周元洪也跟著鬆了口氣,猶豫著詢問:“蘇小姐,我還想請教一件事,不知道您方不方便回答?”
蘇清月柳眉微挑,“您是想問那幅虎圖吧?”
“是的,蘇小姐初到府上,便發現這幅畫有問題,怪我耳目閉塞,忤逆了您的好意。結果沒過幾天,家裡就出了事,小兒夫妻兩人返鄉途中,遭遇山坡滑軌……我想知道,這件事,和這虎圖究竟有無關聯?”他說這話的時候,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蘇清月聲音柔和道:“老先生無需自責,虎圖只是預兆而已,哪怕您當時聽從建議,將它摘了收起,依然改變不了命運。令公子夫婦雖然不在了,卻留下暮生給您。我看這孩子伏犀貫頂、天庭飽滿,此劫過後必是大福大貴的命格。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二老應該保重身體,竭力照顧撫養他長大成人,這才是眼下要緊的事啊。”
雖然都是普通的安慰之語,但從她口中說出來,就像夏日的一道清風,將人心頭的煩惱和傷感皆數吹散。
“唉,蘇小姐說的是!”周元洪這些日子的痛苦,全都化成了一聲無奈長嘆。
他這會兒望著蘇清月,竟是越看越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