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無論哪個時代,別人家的孩子都讓人不那麼爽快。
當初崑山片玉弱不中舉,桂林一枝做了皇家贅婿,兩個大浪全被拍死在沙灘上,他們私底下就沒少擺酒喝一桌的。
而今兩個人恰都和一個女人扯上關係,說不定他們一攛掇就打起來了,那就更大快人心,有好戲看了!
樂子人看熱鬧不嫌事大。
他們期待得看向衛邵,卻只見那病秧子輕輕一笑,“夫人丰神絕世,端妙無雙,又殫見洽聞,知書明理,為人傾倒再正常不過的。你們何必這般大驚小怪。”
眾人:“……”你好會誇。
宋修文:“……”
宋修文險些沒忍住一口呸出來,不愧是兩口子,都好一手睜眼說瞎話的本事!
衛邵只作看不見宋修文鐵青的臉,又淡淡說道:“我夫人世無其二,宋駙馬心生愛慕,是人之常情,但也應該謹守禮儀,知曉分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無禮,我往日是不知,如今知道了,宋駙馬若不給說法,便是對簿公堂,我也是寸步不讓的。”
“為這點事,你要上公堂?笑話!”
宋修文氣極反笑,並沒有把衛邵的話放在心上。
一個國公府不受待見的病秧子公子,口嗨個什麼勁兒,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其他人也都和宋修文一個想法,這點小事,便是告上公堂,又能把堂堂長公主駙馬怎麼樣?
對此,衛邵撣了撣衣袖上的花葉,只不再言語。
宋修文自恃穿越,很看不起古人,但偏衛邵這個古人在才學上半點不輸他,王不見王,他最厭衛邵這副無論何時何地都氣韻從容的模樣,就要開口譏諷,卻聽得假山外的福昌長公主一聲氣怒地喝叫:“駙馬,你給我滾出來!”
宋修文眉心突突地跳,暗道不好,他臉色兀地一變,僵硬地扯出笑,忙不迭地出去了,其他人也都跟在後頭拜見。
衛邵不和他們一處,徑自去了沈雲西她們所在的地方,他先向沈雲西喚了夫人,又向大夫人二夫人做禮,衛芩也叫了聲三哥不提。
衛邵和宋修文在假山後說話,前頭是全聽見了的。
沈雲西看看大夫人二夫人她們,又看看衛邵,一股新奇的感覺如水一樣盪開漣漪,充斥在心腔裡。
她一歪頭,想起衛邵剛才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她也一點也不覺得臉紅,很坦然地接受了。
她望著衛邵,衛邵也溫和地看了看她,衝她微微頷首,二人對視著,有前面的事打底,叫周圍的人憑空想象出幾分含情脈脈來。
“她是信口雌黃,屬實是一派胡言,你我夫妻,怎麼叫一個外人挑撥至此!”
眾人循聲,原是宋修文正急赤白臉地向長公主辯說。
福昌長公主被兩個女婢半扶著,她丟了大面子,臉像陰了的天,髮髻上的赤金累絲梅花樣式的珍珠頭面都不那麼光彩鮮亮了。
宋修文忙將夏荷隔開,擠到長公主身邊,半是祈求,又半是失望難過的垂頭喪氣:“殿下,我們是夫妻,您不信我?您竟真的不信我!她故意潑髒水,為的不就是挑唆是非,分化你我,你竟也順著人家的口舌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