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蔻聞到了濃郁的血味,心中作嘔,差點吐出來。她狠狠捂住自己的嘴巴,將頭埋在手臂中,腦中似乎還浮現著往日竇貴妃省親之日,一身金黃宮服,妖嬈美貌,慵懶地歪坐在車內,高傲的神情令人不敢直視,囂張跋扈。
不過短短半年,就落到這般田地,香消玉殞,死在曾經寵愛她的男人手中,像垃圾一般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周圍一片寂靜,太子妃身邊的宮女出現,默然無聲地將溫玉蔻扶了起來:“太子妃因與竇嬪喝茶,溫大小姐便在今日下午由奴婢陪伴,在千水閣遊玩,因為太累睡著了,現在奴婢送您出宮回府。太子妃要奴婢轉告,今日招待不周,他日定當備厚禮登門致歉。”
溫玉蔻有片刻慌晃神,繼而問了一句:“太子妃怎麼樣了?”
兩個宮女有些驚訝地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答道:“太子妃因身體不適,早已回了太子府,請溫大小姐不必掛心。”
“也請兩位姐姐轉告太子妃,玉蔻今日玩得很盡興,心無雜念,盼她早日安好。”
望著前面那乾乾淨淨的地面,溫玉蔻的眼睛一掃而過,鼻尖似乎還能聞到一絲絲血腥氣,伴隨著她,長久不散。
那日溫玉蔻隨太子妃入宮,直到入夜才回府,老太君問她用過飯沒有,得到肯定回答後,又問她緣何晚歸。溫玉蔻淺淺答道:“因宮中美景無數,逛至疲倦,小憩片刻,醒來才知天色已晚。”
“以後可不能這般無禮,那宮中也是想睡就睡的?”老太君教誨了一番,見溫玉蔻臉色不大好,心中柔軟,就放她回來了。
途中又碰到竇夫人,竇夫人已無先前的囂張傲氣,穿著一身寡淡的素衣,等在路邊,悄聲問溫玉蔻,竇嬪如何。言語間皆陪著小心,畏畏縮縮。
溫玉蔻看了她好幾眼,道:“竇嬪一切安好,竇夫人既放棄了她,就不用再做這事後無用之事,豈非叫玉蔻不安。”
說罷,撇下竇夫人,徑直回了小院。進了房間,暖光籠罩全身,一歪倒在床上,雙臂張開,眼皮也越來越重。華月正遣人為她倒水,見她伏在床上一動不動,翻過來看才發現已是累到極致,早就睡了過去。
“不是說在宮中睡過了麼,怎麼還是這般疲倦?”
華月只在心中嘀咕,眾人更是不敢大聲呼吸,小心翼翼幫她擦了身體,換上裡衣,就吹了燈,拿紗罩罩了夜明珠,輕手輕腳關門出去。華月自在外間擺鋪睡下,其他人都出去,留下守夜的婆子丫鬟在外面打鼾。
半夜,月色清明,草色蟲鳴,寂靜中偶有幾個護院走過。黑色的屋簷上,簌簌風聲,急電般閃過一個黑色的人影。
他悄悄潛入溫玉蔻的房中,坐在床邊,單手撩起蝴蝶帳。外面的華月翻了一個身,那隻修長的手立刻頓住,待萬籟寂靜之後,才繼續動作。
隨著蝴蝶帳一層層撩起,溫玉蔻那張熟睡的白玉小臉漸漸露在月光中,溫淺的月色,如光如芒,如幻似夢。月色太淡,絲毫沒有驚擾到熟睡的玉人。那嫣紅小巧的嘴唇,鮮嫩可口,呼吸清軟生香,只是眉心微皺,似乎在做著不愉快的夢。
黑影隨即脫了鞋,解開上衣,隨即一轉上了床,蝴蝶帳垂落,蕩起陣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