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官正好從屋裡找了黎汀的信件走出門來,看見這一幕只是愣了愣,並沒有多心——他不經常在村中逗留,大多數時間都?在路上,只知?道黎汀經常從他這裡取寄貨物?和信件,兩人一來二去多說幾句話?罷了。
他只是沒想到黎汀會?這樣奔放,在外頭都?能不顧人地和身邊人說這樣的話?。
“黎公子,今天只有一封從變州來的書信,落款單字一個白。”驛官將書信遞過去,“隨信寄來的還?有這些東西,沒什麼份量,但我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所以你拿著?小心些。”
“多謝。”黎汀接了過來,驛官表示自己這就?要上路了,若是有什麼需要他送的,屋裡有紙筆,在這裡寫下來便是。
黎汀應了一聲,也?沒有避開旁人,先將手中的書信拆開來看,不用想都?知?道是白千景的信,只是平時白千景若是有事找他,一般都?是直接過來鬧騰他,寄書信要麼有大事要麼是他沒空過不來。
看信中所述,是後者。
“是白大哥的書信嗎?裡面說了什麼?”許宴秋輕聲問道,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黎汀揉揉他的腦袋,開口時說出的話?卻讓許宴秋一愣:“我要出門一段時間,你能自己待在家中嗎?”
“一段時間……是多久?”許宴秋緩緩開口,話?語中掩飾不住擔憂和失落。
黎汀嘆了口氣?,上前將他擁進懷裡:“一個月左右吧,變州離這裡不算遠但也?不算近,腳程快的話?一個月就?能來回。”
他知?道這一個月對普通人而言,很快就?過去了,可對小瞎子而言,簡直度日如年。
許宴秋沉默了一會?兒,將下頜抵在他肩膀上,小聲道:“我沒事,你能好好回來就?好……什麼時候出發?”
黎汀猶豫道:“明天早上。”
許宴秋本想再問出門是去做什麼,又不想黎汀覺著?他問得太多,話?到嘴邊又咽回肚子裡,小狐貍看出他的心思,主動解釋道:“其實沒什麼事,只是千景為我介紹了一筆大生意,對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見我一面。”
“啊?”許宴秋一愣,“這是什麼要求?”
黎汀低低笑道:“你夫君我還?是很英俊的,許多人想見都?見不著?呢,只有你天天晚上只抱著?我的腰,不摸我的臉,虧大了。”
許宴秋被他逗笑:“那今天晚上補回來。”話?剛說完又想起來黎汀明天早上就?要啟程前往變州,今天晚上……許宴秋落寞低下頭,他不能阻止黎汀離開,這是黎汀的事業。
“嗯,晚上給你摸個夠。”黎汀將書信放回身前衣服裡,開啟白千景寄來的另一個小包裹,裡面是一支做工精緻的玉簪,看來是白千景趕不回來吃他的喜酒,幹脆將賀禮一併送來了。
小狐貍將玉簪取出,簪在許宴秋的發尾,只是他還?沒及冠,不束發這玉簪就?戴不結實。
聽了黎汀的話?,許宴秋笑笑:“那成親之後我也?算是成年了,到時候黎大哥親自為我戴冠取字如何?”
“好,到時候我爹就?不能和我搶這個殊榮了。”黎汀將玉簪收了起來,交給許宴秋收著?,說到這裡許宴秋才想起來他並不知?道黎汀的字是什麼,聽他這麼一問,黎汀牽起他的手,帶著?人往私塾方向走去,他離開前總要把這事兒和父母說一聲。
“我的字嗎?”黎汀習慣了放緩腳步,與他並肩走在街上,周身或是打量或是一掃而過的目光都?被他忽略,彷彿他眼前只有許宴秋,“去年及冠,爹爹為我取字川行。”
“川行?黎川行?”許宴秋咀嚼著?這兩個字,“伯父也?許希望你做一隻自由自在的小狐貍。”
“所以他從未阻止我離開家門。”黎汀點點頭,“晚上想吃些什麼?”
他問完之後半天沒等到許宴秋的回應,低頭看去,就?見許宴秋低頭沉思著?什麼,問道:“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想著?黎大哥一路上一定要小心。”許宴秋抬起頭笑笑,笑容中帶著?些許酸澀和想開了的釋然——黎東堂都?能接受黎汀的離開,他未必不能。
只是寂..寞多一些罷了。
他不能成為黎汀事業路上的絆腳石。
在東許村好好等著?他回來就?夠了,黎汀只是出個門,又不是不要他了。
他這樣自我安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