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對不起嘛
06
尚炎當然沒有收到這封信，程幼清每天晚上都走到尚炎樓下，去看他的收信箱裡自己寫的信有沒有被取走，但是一連三天他去看，那封信在那兒都好好的。
而且尚炎已經三天沒有出現了，一切因為他的缺席而停擺，許易聯對他沒有好臉色：“又他媽上不了節目了，能紅才是有鬼了，操，一點曝光都沒有。”
沈萊遠刺他：“沒事啊，多去幾次夜店，抽抽煙，曝光度比上節目大得多呢。”
許易聯沒好氣：“滾。”
程幼清發現他們的組合雖然是一盤散沙，但是另外幾個人對於“火”和“曝光”的態度是一致的，他們和尚炎不一樣，尚炎對此無所謂，但是他們很有所謂。
如此他們和尚炎之間便有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但誰都知道組合的存在是因為尚炎，於是他們只能暗地裡抱怨，面對尚炎又有口難言。
程幼清就像一個夾在中間的靶子，許易聯開始毫不掩飾對他的惡意。
他倒是不在意這些事情，程幼清抗壓能力很好，他爸小時候老是罵他雜種野種，他哥也暗地裡欺負他，比起從親人那裡感受到的惡意，後來在合唱團包括現在在組合裡，他所遭受的都算是輕的。
程幼清最急的就是尚炎怎麼還沒收到信、還沒理他。
等他腿利索了再去尚炎家樓下看，信箱已經清空了，程幼清心想尚炎已經拿走信看了，他呆呆地蹲在信箱前面，輕松不起來。
尚炎拿走了信還是沒有理他，這意味著尚炎沒有打算再給他一次機會。
他就這麼稀裡糊塗地把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搞沒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尚炎的電話，這就是他最後的掙紮了，漆黑的樓道內小靈通的亮光照著他的面龐，程幼清撥通之後就陷入了茫然的等待。
如果接了他該說什麼？該說的他在信裡都說了，尚炎又不是文盲，不會看不懂。
但他最怕的是尚炎不接。
在他撥出第三個電話的時候，單元樓的大門突然開了，他聽見一陣熟悉的鈴聲，緊接著頭頂的燈光亮起，他和回家的尚炎猝不及防打了個照面。
尚炎皺眉，伸腳碰碰他的膝蓋，很嫌棄：“幹什麼？做賊呢。”
程幼清被他踢到痛處小聲叫了一聲，但很快那點痛就被見到尚炎的喜悅取而代之，他艱難地站起來，但還是比尚炎矮了不少。
“我就是想跟你說對不起，尚炎。”程幼清別別扭扭，“我不應該說你是同性戀的，對不起，我不懂那些事情所以亂說的。”
緣由這幾天經紀人徐哥也和他解釋過了，雖然程幼清做出這個判斷的原因令人無語，但徐哥說：“幼幼畢竟才十六歲，遠地方來的小孩子，太單純了，人家說什麼就信是什麼，你跟他一般見識幹什麼。”
但程幼清實在是一下子就撞槍口上了，他尚炎最煩別人提“同性戀”這三個字，但凡和這三個字搭一點邊都會惹得他黑臉不悅，程幼清這回說得更加直白，生生把他和同性戀扯上了等式關系。
沒想到這小蠢貨對同性戀也如此深惡痛絕，他這幾天晚上就在想著程幼清那天白裡透紅的小臉，害怕到極致了於是只會訥訥地重複“你是同性戀你是同性戀”，被他掐住了走不了，於是只能渾身顫抖地躲避他的目光。
彷彿看一眼也會染病——同性戀是一種傳染病。
尚炎想到許易聯他們對程幼清惡意的揣測，說的不好聽一點，程幼清確實太稚嫩了，再加上他唱歌的時候清甜的嗓音，雖然他說話的時候那種聲音會隱去很多，只是與一般男人的聲音相比顯得清透明亮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