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山毛哥,今天不吹你的三國了?”山兵在地的那頭高聲的叫。
“呵呵,今天都說山君妹妹的事,哪個還聽我的三國?”山毛依舊杵著他的鋤頭杷沒動。
“那是當然,天天聽你吹三國,也沒球得個用,吹吹山君,讓大家羨慕下,心情也舒暢。”樂滿娘碎著地裡的土塊,直起身子看著大家。
“也是,山君去了童安街上,以後,我們章家灣去童安擱家擱什的,就有個地方了,也方便了。”國滿娘到是看得很實在。
“擱啥傢什哦,一年能去那街上幾回喲。”樂滿娘心裡覺得每次都去人家家裡放家放什,也是很麻煩人的,只是不好直接說出來。
“童安可是我們的油鹽場,一年再不去也得去過一兩回啊。”國滿娘卻想的是每次去街上那籮籮筐筐沒個地方擱,還真不方便。
“唉,還是坐街安逸,不做農活兒,不受風吹雨淋太陽曬,還有白米飯吃。我們農村人,一年風裡雨裡滾爬,累死累活還吃不上幾頓白米飯。”山兵說著心裡話,眼裡卻有著無限斯待的光。
“呵呵,不是我們農民伯伯累死累活,送公糧,街上人吃啥?喝西北風?”山毛這話也很有道理。
“可,你敢不送嗎?這就是農村人和城裡人的差別,你不服都不行。”山川一邊挖著地,一邊接了一句。
“對頭,這個區別太大了,城裡人就像在天上,農村人就像在地下,你地上爬的能和天上飛的比?”樂滿娘依舊笑呵呵的說。
“農二哥,天生一個‘遭’字,腦門上刻著的。所以,人人都想跳農門,衝出農村,成了城裡人,就去掉這個‘遭’字,就不再那麼累死累活的了。”山毛還是那溫吞水,永遠的不緊不慢。
“三毛哥,我衝不衝得出去?”山川問。
“這個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農村人要衝出農村,進城。男的,就兩條出路,一是考大學,二是當兵,當軍官,除此之外沒得球法。”山毛搖頭晃腦地說。
“那女的呢?”山川又問,心裡想著自己這初中畢業就回鄉挖泥巴,肯定是沒有跳出農門的希望了。
“女的嘛,除了那兩條路,還有就是像山君一樣嫁個城裡人嘛。多一條路,多一條路。”山毛慢慢的揮了一鋤頭,挖了一鋤頭土。
“那你這幾條路,怕是沒人幾個人能走得通。”國滿娘心裡衡量了一下山毛的話,覺得要跳農門是太難了。
“那是當然,我們這灣裡,現在就看到山君一個上街了,算是跳出去了。再一個,就是看山椿有點希望,其他的就難說了。”山毛平日裡到是心裡琢磨過這事兒。
“山椿,當然,肯定能跳出農門的,人家去年考大學,就差幾分,今年肯定沒問題。”樂滿娘對山椿這娃到是很看好的。
“那個哇,鍋臺蓋莫揭早了,到時才曉得。”山椿媽媽聽著大家扯閒篇一直沒說話,心裡一直在想著,這章家灣,山君這第一個高中生現在嫁街上了,自己這二娃山椿是章家灣的第二個高中生,今年應該能考上大學吧。可聽得樂滿孃的話,還是看著身傍的山川和山椿弟兄倆說了一句謙虛的話。
農村人,都不高調,特別是當前這考大學跳農門的事兒,沒有哪個能誇這海口,到時實現不了,那就出洋像了,面子上就不好看了。
“四娘,您也不這麼說,我們山椿老弟,不出意外,今年應該是能考上大學的。是吧,椿老弟,努力努力。”山毛面前的地,沒挖多少,他的慢性子決定了他的效率不高,聽見山椿媽的話,就鼓勵著山椿。
“山毛哥,想是那麼想,努力是那麼努力,就是看命爭不爭了哈。”山椿心裡想著山君姐的幸福,也向往著自己的前程,但,大學中專不是那麼好考的。
現在的人們不分大學,也不分中專,都把考上了的叫大學生,都能跳出農門才是最大的目的和最大的榮光,可南津中學,應屆加複習生四百來號人,一年也就能考上十來個人。就這點人數,在整個普慈縣,南津中學都是名列前矛,說得起話的學校。所以,山椿成績雖然不錯,也很努力,但對於今年能不能考上大學,衝不衝得出農門,心中確實沒底。
“也是,這大學確實不好考,努力就行了,命運很重要。管它呢,努力就行。”山毛對這考大學到是看得很清楚,難。
童安區場鎮,是章農灣人的油鹽場。由於章家灣處在甜城市和銅永市的邊界上,到南津區有三十多里路,到童安只有二十多里路,加之銅永是工業地區,童安的市場管制比南津寬鬆得多,童安的市場很活躍,所以章家灣人很少去南津,而是常常來這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