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澡一向很快,只是洗完後,那些丫鬟僕人緊跟著他伺候,問東問西的,煩得很,索性就進了臥房將門一關,再翻窗出來,循著記憶到了沈玉棠這裡。
倒是可憐了金虎,他一向沉默寡言,現在不僅要纏著玄兔,還要應付那些個小丫鬟。
沈玉棠是半躺在臥房外間的香榻上的,邊上的小方桌上擺著一個瓷碗,碗裡盛著幾串糖葫蘆,糖都化了,攤在碗底。
在碗邊,還放著一根已經禿了的竹籤子,上面串著的糖葫蘆已不知去向。
他目光一掃,看到沈玉棠嘴角處還有絲絲甜糖,便知是他吃了。
高興地走過去,一屁股坐在榻上,剛好壓住了沈玉棠身上蓋著的被褥,卻不自知,只問道:“味道如何?脆不脆?”
沈玉棠蹙眉看著滴在榻上的水,手一伸,從身後的架子上取過一塊軟綿的長帕給他,“將頭髮擦擦。”
隨後才回道:“太酸了些,吃多了會牙疼。”
第一口還算好,只是略酸,但吃到後面就只剩下酸味了,牙齦隱隱發酸,有鬆動之感,十分不適。
只是那一串她動過了,既不能放回去,又不好將其丟掉,她沒得選,便慢慢耗著將其吃完。
褚彧笑道:“這次是天公不作美,下次帶你吃甜的,甜中藏酸,不膩也不粘牙,入口香甜,你吃過之後就會喜歡上。”
他倒是自信滿滿,但沈玉棠打定主意不會再吃。
可看在他能知錯認錯,如此費心來討好她這個先生的份上,就先給他些情面,應他一次。
“有機會一定要嘗一下。”
她應得輕鬆。
哪知,可不久後,她便開始後悔說這句話了。
褚彧鼻子動了動,朝他身邊靠近,當兩人近在咫尺,沈玉棠伸手去推他的時候,他停住動作,問道:“你身上有股幽香,很是好聞,是什麼香?”
沈玉棠在他不斷靠近的時候,就抓著被褥往後縮,但被角被其壓住,拽不動,只好伸手去推人。
現在聽得此言,臉色微變,再對上他純粹認真的眼眸,她只好作答:“我是制香的,每日都要與香料打交道,身上有香味並不奇怪。”
褚彧離遠了些,望著他道:“我只問你什麼香味?你怎麼如此辯解,好似怕人知曉此事一眼。”
沈玉棠一時語噎,她身上的香味自幼便有,只是很清淡,只有湊得極近才能聞到,而她常年接觸香料,身上有些香氣,並不奇怪,也從未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
倒是褚彧行事毫無顧忌,方才竟離她如此近,頭都要埋她肩上了,鼻子也靈敏,坐在那兒時就聞到了。
“唔,這是……這是和香。”
“什麼是和香?味道真好聞,你家裡有這類香嗎?可否售賣一些與我?”
“和香是多種香材的混合……混合而成的味道,比較特殊,我時常與香料接觸,那些香料味各有特點,都有沾染,經年沉積之下,所以……所以身上就有了這和香的味道。”
沈玉棠磕磕絆絆地解釋著,和香是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只是在糊弄眼前這個不懂香的人。
褚彧聽完後,略微失望:“原來是香材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看來是買不到了。”
見他不再執著於此,沈玉棠忙扯開話題,說起他感興趣的事來,譬如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