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醫,既然郭姨娘是閉經數月,如果調養身子之後,能否重新懷孕?”既然郭靜君的肚子是假的,那麼之前治好她不孕之症的說法,就不一定是真的了。
“郭姨娘怕是多次小產,傷了身子,怕是要調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行了。”劉太醫道。
關老夫人大驚,“多次小產?”
“郭姨娘只是小產過一次……”鄭淑君皺眉對劉太醫道。
劉太醫詫異地看向郭靜君,又看看關大爺,捋須低聲道,“其實貴府有關姑娘在,根本無需請老夫到來。”
老夫人最先回過神,勉強維持著笑容,“西里城的貴人哪個有了身孕不是請劉太醫看診,我們關家能請得您,是榮幸之至。”
“老夫人客氣了,其實郭姨娘也沒什麼大礙,只是正好是月事之期,修養幾天就好。”劉太醫又怎麼會看不懂此時這關家風雨欲來,客氣寒暄了幾句,就要告辭離開了。
鄭淑君親自送了劉太醫出門。
屋裡只剩下老夫人和關大爺,郭靜君和隨喜,還有跪在地上的半葉,空氣好像凝結了似的,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老夫人冷冷地瞥了郭靜君一眼,然後對隨喜道,“你跟我出來。”
隨喜嘴角輕輕一翹,很快又面無表情,低頭跟在老夫人身後出內屋,一路跟隨回到了上房,看著老夫人顯得有些急促的腳步,大概也能猜出她此時心裡的震怒。
果然,回到上房剛站定之後,老夫人就用力拍桌,指著隨喜的額頭,手指輕輕顫著,“郭靜君沒有身孕的事兒,你早就知道了?你說替她醫治了不孕之症也是假的?你故意要氣死我這個老太婆,是不是?”
“祖母,您先消氣。”面對老夫人的怒氣,隨喜顯得從容淡定,“郭姨娘有了身孕之後,就不肯讓我近她的身,也不肯讓我把脈,我的確是有給她醫治身子,但也沒保證一定能治好,我也跟她說過,需要長時間調養,誰知道她會那麼快有了身孕,當初我也在懷疑,但因為沒法替她號脈,也不敢說出來。”
“你為何不與我說?”老夫人怒問。
“就算我說了,祖母會相信嗎?父親會相信嗎?只當我是不懷好意吧。”隨喜淡淡地道。
老夫人冷哼一聲,“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裝模作樣,郭靜君沒有身孕你不也很高興,你恨不得郭靜君和鄭淑君跟你母親一樣,我說得沒錯吧?”
“祖母要這樣看我,我也沒有辦法。”隨喜不否認也不承認,仍舊是溫水一樣的態度。
“你就這麼巴不得你父親斷子絕孫?”老夫人咬牙切齒地問,下垂的臉頰氣得抖了起來。
隨喜抬眼正視著關老夫人,認真地道,“我當然不會這樣想。”她還不至於那麼惡毒,去陷害那些無辜的生命。
“但是你就見不得你父親好,否則為何至今仍不肯替他在老侯爺面前說好話?”老夫人大聲問著,“我原是指望你給關家光宗耀祖,但自從你回到這個家,就沒有安寧的一日,你最後警告你一次,你若是不能給關家帶來好處,我也保不了你多久。”
隨喜輕笑出聲,“祖母,您保護過我嗎?”
老夫人冷冷瞪著她。
“我眼睛不能睜開的時候,你怨我是不祥之人,對我不是打就是罵,那時我也不過是個稚童,關家的落拓怎能全數算在我頭上?到我眼睛睜開,能看得見這個世間的時候,你任由父親將我娘逼到絕境,你懂我孃的委屈嗎?你想要抱孫子,我娘何嘗不想要生個兒子。到後來,鄭淑君進了這個門,你更是為了討好鄭家,全然不顧我孃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