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在寬慰宋熠的意思。
可這真的算是寬慰嗎?
在宋熠看來,江慧嘉的頭上仍然懸著一把隨時都有可能會落下來的可怕利劍!
因為她今日能夠因為在未來新帝面前的價值,而在危險的平衡中獲得生機,改日,新帝的大限如果到了呢?
到那時,平衡必將又被打破。
江慧嘉方才就有說明,太子或長或短,也只有數月到兩三年的壽命了。
所以,這一把權利之劍,他無論如何都該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的這些細微的心理變化,江慧嘉就算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也很難猜到。
她只見宋熠面色沉凝,便無奈輕嘆一聲,湊過臉頰在他頰邊輕輕碰了碰,才直起腰道:“三郎,我再為你行一遍針。你放心,疫病如今並不可怕。有我在,不但你無恙,汴京也必會無恙。我……”
我,我會無恙……
這句話到最後,卻竟然沒能出口。
宋熠只是深深地注視她,嘴唇微動,卻也沒有說出話來。
他知道,江慧嘉為自己施過針後,大概就要離開去參與汴京各種醫藥事務了。他知道這肯定很累,也肯定避免不了危險。
畢竟江慧嘉也是血肉之軀,跟他一樣。
不能說她醫術高明,她就一定不會被疫病侵襲。
他當然十分不捨得她離開自己,在經歷過那樣艱險曲折的一夜分別後,再見到江慧嘉,宋熠除了喜悅,更多的就是想將她牢牢鎖在身邊,使她不離自己視線須臾。
尤其想到她除了要面對疫病的兇險,還要面對政治場上無形的權利傾軋。
理性分析,確實在短時間內,應該沒人敢對江慧嘉怎麼樣。可人並不是時時都理性的,人要喪失理性,也只是在頃刻間。
誰知道如果有喪失理性的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思及此,宋熠則更是心焦如焚。
其中種種情切,如何暗流洶湧,實在是言語難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