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嘉一直坐在旁邊靜看宋熠與人交鋒,又看他井井有條的佈置分派,心中滋味,一時卻竟然十分難以描述。
成太醫對她這樣恭敬,她認為或許有一部分是因為他確實被她醫術折服,可還有一部分原因,則必然是與宋熠有關了。
江慧嘉並不因此而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這是時代的原因,她並沒有一定要去向別人張揚女權的想法,她只要堅持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並且絕不輕視自己就夠了。
相反,宋熠的成就讓她感到十分愉快,併為之驕傲自豪。
這個想法很肉麻,但換位思考,在她為自己的事業努力奮鬥,並取得些許成就時,宋熠不也同樣十分欣喜嗎?
他一直支援她,理解她,他有心包容,她又何懼他的光環?
宋熠的政治抱負毋庸置疑,她有時候的許多想法更是離經叛道得世俗難容。
但即便他們要走的道路再艱辛,江慧嘉都相信,他們至少一定還有來自對方的支援。
這時成太醫主動遞來橄欖枝,江慧嘉同樣也不推辭,她起身回禮道:“成大人太謙,您是前輩國手,晚輩這裡只略有有幾個粗陋方案而已。待宋大人各處分派好,晚輩再拋磚引玉,還請成大人與諸位太醫令大人指正。”
雖然沒有推辭,但她言語已算十分客氣。對比當初在謝昀府上的爭論,成太醫竟然覺得江慧嘉這態度簡直都要讓人受寵若驚了。
他忙道:“江神醫才是太謙。”
一時情緒激動,竟連神醫都喊了出來。說完,他擦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忙坐下身。
倒引得平縣諸人紛紛驚異不已。
他們不知道江慧嘉的身份,只覺得這年輕人直接坐在宋熠身邊,又沒穿官服,又不像太醫,著實突兀得很。
還有人隱隱將她猜測成京城來鍍金的紈絝,豈料她竟被成太醫稱作神醫!
這麼年輕的神醫?那可真是稀奇得很呢!
宋熠目光落到江慧嘉身上,都是隱含笑意的。但他並不敢多看江慧嘉,這畢竟是嚴肅的場合。
那廂呂主簿也沒敢再怠慢,他耷拉的眼皮都硬是抬起了一點,沉聲向宋熠應了是。
宋熠又看向徐典使:“徐典使,如今鎖城時日且長,又有瘟疫未解,百姓們有所惶惑也是難免。你務必組織吏員,到百姓中去,詳細說明如今有人救災,降低百姓抵抗情緒,並及時注意一切異動。”
頓了頓,他又看向婁縣尉、呂主簿,笑了笑道:“若再有暴亂,我可是要直接問三位的。”
婁、呂二人都驚了。
這不是徐典使的事兒?你還要問我們?居然還玩連坐?
嗯,大家都是文官,文明人,所以當場像市井粗人那樣爆粗口肯定是不行的。不過是不是會在心裡腹誹宋熠,那就是宋熠也管不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