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個據說家道中落,後又被充入梨園,而後還與景安王頗有些糾纏的鬱生並不知曉那些秘事,這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是鬱生他不是充入梨園的罪官之子麼?
又是什麼原因,會使得他竟以如此面目,於此時此刻出現在此處呢?
江慧嘉嗤地一聲笑道:“世人對女子何其苛責,她若痴情守諾,便是她不分是非,不遵父母長輩之命,天真愚蠢,惹人厭煩。她若嚥下苦果,又要怪她負心薄情,見利忘義。總歸全是她的錯,即便她一心全為某人著想呢,卻不知某些人從不懂她情義,反而還要……“
說到這裡,江慧嘉又住了口,只微微蹙眉。
但她越是語焉不詳,才越是激起鬱生滿心的疑惑與惶恐,倘若她每一個字都說到實處,說不得鬱生反而還要不信懷疑呢。
鬱生緊緊咬著牙,彷彿從齒縫裡蹦出話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頓了頓,又冷笑,“信口胡言,當我信你麼?”
“你不信?”江慧嘉輕笑,“可我瞧著,你心裡其實是信了的。畢竟……七娘子究竟是怎樣的人,你原本應當比我更清楚明白不是麼?”
說著,她頓了一頓,才又悠悠道:“你可知,當年我是因何而與七娘子相識?又為何會知曉她如此秘事?你一定想不到……”
鬱生的身體便猛然動了動。
然而他胸前幾大穴都被江慧嘉用銀針制住,這時候身上卻是沒力氣得很,只這般一動,他就一下子滿頭大汗,呼吸劇烈起伏起來。
他倏地瞪大眼,脫口低喝:“快說!”
江慧嘉心中微動,知道火候差不多要到了。
便不再賣關子,只緩聲道:“當年七娘子幾度癲狂,神智失離。鄭家在寶慶府幾番尋找名醫而不得法,恰我當時因緣際會……”
話說到這裡,鬱生已失聲驚撥出來:“什麼?”
他再也剋制不了情緒,終於全面崩潰。
“你說什麼?你……她……”他眼睛瞪大,臉頰兩邊的肌肉失控地不住顫抖,數度張口,除了先前幾個字,竟是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荷荷”的聲音在他喉間微微逸出,此時的鬱生,哪還有先前完美容顏的半分俊氣?
但他臉上原本戴著的重重面具,也終於被一揭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