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是知嫻來自宮中,心知肚明江慧嘉曾經連眾太醫束手無策的太子傷病都給治好了,也不覺得江慧嘉真的就能無所不治。
這種事情,只要出一丁點岔子,就有可能被有心人抓住把柄,然後鬧出無限大的事情來。
江慧嘉能應付一樁兩樁,她能應付無數樁嗎?
更何況,她如今還是狀元娘子。
但凡她有一丁點差錯,都有可能牽連到宋熠身上,這也是江慧嘉先前一直低調的原因。
宋熠此前一心希望能外放做地方官,也是有這方面的考量。
京城水深,到了地方總要多些自由。
新科進士如果外放,多半是到地方去做縣令。而縣令官職雖小,卻能主政一方,到那時,江慧嘉不論想要做什麼,總多幾分方便。
當然,現在由於情勢變化,宋熠短時間內基本上是不大可能再被外放的。
江慧嘉便笑了:“嫻姑姑以為這是捧殺?我卻還要感謝孔大奶奶勞心勞力幫我造勢呢!”
從昨天孔大奶奶答應留下翠寒,並面露詭笑時,江慧嘉就已經在心中猜測過無數遍孔大奶奶的用意。
她要求留下翠寒,本就是一種試探。
彼時江慧嘉就已經從對方的種種反應中料想到,捧殺這一種可能!
然而對本就存心要在京城樹立起神醫權威,並在醫道上踏上巔峰位置的江慧嘉而言,一切風刀霜箭,都將是她不可避免要應對的。
區別只在於或早或晚而已。
她低調,不過是想穩步前行,減少風險。
如果低調帶來的只是麻煩與輕視,那她又何必再低調?
但一味捱打,任由流言沒有底限地肆意傳播,那也是不行的,畢竟江慧嘉的確並不是真的神,她不可能治得好所有的病。
想了想,她又吩咐松風:“去尋一塊大木板來,再備筆墨。”
這座宅邸被賜下來之前剛做過一次大修繕,後頭第三進的院子裡還堆著一些剩餘的木料。
松風很快尋了一塊大小合適的木板來,江慧嘉便拿起毛筆在上頭寫字。
字跡端正厚重,清清楚楚,江慧嘉特意避開了自己常用的柳體楷書和蘭亭行書,改用了隸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