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只覺得大腦裡頭一陣陣鑽著疼,忙捂了腦袋,沉聲道:“進來!”
崔錚沒敢直接進,他雖然有著直入內宮面君的資格,卻也沒大膽到非要在皇帝躺床上的時候,往皇帝身前闖的程度。
徐德領著司寢與司衣的宮人們進來,親自出手,快速伺候皇帝洗漱更衣。
崔錚在門外只等了小片刻,終於被宣召進內殿。
“皇上!”崔錚匆忙行禮。
殿內燈火被一排排點起,此時亮如白晝。
燈光下,只見一向風度清雋,氣派沉穩的崔錚此時竟兩鬢凌亂,甚至就連衣裳都穿得有些歪扭。
這哪裡還像那個縱橫兩朝的權相?竟儼然就是一個不修邊幅的糟老頭子!
皇帝強忍著身體的不適,來扶崔錚道:“究竟何事?”
“淮南東路一帶爆發瘟疫了!已從宿州直逼南京!”幾乎是同時,崔錚已脫口道明來意。
“什麼?”
昌平皇帝幾乎搖晃著身體要倒下,徐德忙將他扶住。
崔錚急道:“皇上可是不適?”
皇帝道:“起得急了,有些頭暈而已,朕無事。崔卿你方才說……瘟疫?到南京了?”
大靖朝的南京並非六朝古都的那個金陵南京,而是商丘南京,地屬應天府,與開封府極為靠近。
而東京汴梁就在開封!
瘟疫雖可怕,但還不至於使得崔錚如此失態,可怕的是,這場瘟疫眼看著就要爆發到京城!
如果京城失守,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臣請罪!”崔錚撲通跪了下來,眼眶通紅,“瘟疫十五日前已經爆發,應天府尹為逃罪責,不惜圈地焚民,並私按奏表。臣有失察之罪,請皇上降罪!”
瘟疫十五日前已經爆發!
皇帝聽到這個訊息,哪怕是被徐德扶著,都險些是要坐不穩了。
他只覺得耳朵邊上嗡嗡一片,相反,應天府尹做的事情在這樣可怕的事實面前,都好像顯得不那樣惹人關注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