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蕊又道:“雖不是女子,但斷袖必定是!你瞧他(身shēn旁那個,那個什麼……宋解元,對了,就是宋解元!時刻緊跟著他呢,還那樣著緊,把人護得跟什麼似的!琬娘,這等人有什麼好記掛的!”
說著,她眼珠子一轉。
這回卻不跟崔琬商量了,只自己悄步走到門邊。
她招手,守門的丫頭便警醒過來,立時附耳來聽。
湖邊敞廳中,這時已有二十幾張條桌被擺開。
宴席仿照的是漢唐風格,雙人一桌,眾人或跪坐或盤坐於坐席之上。
條桌分列兩邊,謝祭酒坐在上頭主位席上,舉杯敬眾人。
氣氛又漸漸好了,就是先前弄得滿(身shēn狼狽的周常都整理好衣冠,也重新列坐席上。
謝祭酒說道:“說起臘八節,還有諸多典故。天寒歲末,風雪迎人。說舊典是一層意思,說新詞又是一層意思。前(日rì我觀今冬雪景,倒是偶得一詩……”
他說到詩詞,拋了引子,便有許多人紛紛請謝祭酒賜詩。
江慧嘉與宋熠同坐一桌,兩人坐的位置靠近末座,也隨著眾人舉杯。
雖然舉杯,實際上飲酒的時候都只是輕輕做出將唇沾杯的樣子,並不真正飲酒的。
來的時候也沒有太過仔細思量,不過不論是江慧嘉還是宋熠,都自然而然地認同低調為上,在這樣的場合當然不會隨意飲酒誤事了。
那頭謝祭酒被人催詩,就含笑道:“我等讀書人行宴,有酒無詩當然無趣。說不得老朽便拋磚引玉一回,待飲了這杯酒,說了詩,便請諸位也不吝賜文,與眾同好共饗。”
他舉杯遙看向敞廳外雪景,緩緩道:“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雲淡(日rì光寒。”
僅是開頭兩句,立時便有不凡氣象。
席間頓時響起叫好之聲。
謝祭酒微微一笑。
“簷流未滴梅花凍,”末了,輕輕一嘆,“一種清孤不等閒。”
江慧嘉細品他的詩句,竟似乎是有一股說不出的蕭疏之氣。
而古代文人寫詩,往往是一語雙關,甚至是一語多關的,什麼叫做雪晴雲淡(日rì光寒,什麼又是一種清孤不等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