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說是移開視線了,就是一個眨眼都捨不得。
氣氛是會傳染的,很快,全場就安靜得落針可聞。
王羲之《蘭亭序》被歷代書家共推為“天下第一行書”,尤其盛讚其飄若浮雲,矯若驚龍,遒媚勁健,絕代所無!
世上臨摹蘭亭序者太多,得其形者甚眾,得其神者又有幾個?
而如今江慧嘉筆下的蘭亭序,不說矯若遊龍,翩若驚鴻,卻也稱得上遒媚勁健,自有一股不同俗流的瀟灑姿態。
在(愛ài字之人的眼中,這一個個墨色的字跡竟像是活了般。
真彷彿是穿越了古今的精靈,採擷了歷史的遺篇,在無盡時光長河中,翩然起舞。
墨色雖新,其意卻古!
“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江慧嘉再次蘸墨,終於寫下最後一行字,落下最後一個筆畫。
此時敞廳外雪尚未停,忽然大風吹起,漫漫飛雪如同挾裹了滿天柳絮,呼呼就往敞廳中吹來。
圍觀眾人連忙紛紛奔至晾掛了字幅的木架前,擋風的擋風,收字的收字。
大風也吹起了江慧嘉的衣袖,衣袖飛起,當真是清風入袖。
她將毛筆擱至筆架上。
一旁陳睿忽地閃(身shēn而至,在誰也沒能反應過來時,一把捧起了墨跡尚未完全乾涸的字幅,就哈哈大笑起來。
“字是我的啦!江兄!江兄這幅字送我如何?”陳睿捧了字,如奉珍寶般躲至一旁,又想將字收進懷中,又似乎是怕破壞了墨跡筆畫的模樣,小心翼翼,激動萬分,“不!不必送!我出……一千兩!不是,三千兩!我出三千兩購買這一幅字!”
“豎子!”幾個士子反應過來,頓時擋風的也不擋風了,就往陳睿這邊跑。
“好個無賴!誰說這字要賣你了?快些拿出來!這位……這位江兄是吧?江兄,他陳頌之最紈絝,你這好字到他手中全是埋沒,不如賣我,我也出三千兩!”
“呸!你們這一個個的腦子裡全是錢,簡直臭不可聞!我輩讀書人,豈可用金錢衡量書法價值?江兄,你這篇蘭亭序,我拿前朝大家歐陽詢真跡同你換!”
一個個聲音紛紛亂亂。
陳睿大聲道:“羅慶和你少滿嘴胡話!你那裡能有歐陽詢真跡?騙鬼鬼都不信你!江兄,歐陽詢真跡換你這幅字,我是不信的,但我家裡多的是我家老爺子的書畫真跡,我拿一幅來換你這幅蘭亭序,不辱沒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