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坪上立著一座寬闊的八角涼亭,涼亭中竟站著一個著灰衣的青年僧人。
這天氣這樣冷,這僧人獨(身shēn站在涼亭中,單掌豎起,雙目微闔著,另一隻手不停撥動手上佛珠,嘴唇則翕動不停,竟是站在這裡唸經!
他的僧袍雖然看得出是夾棉的,可這涼亭畢竟四面透風,他就這樣站著,簡直叫看見的人都覺得冷。
章鏢師停下馬車預備要去問路,他從前雖然來過京城,但南泉寺他其實並不曾真正到過。
那僧人眼睛也不睜,甚至不等章鏢師來問,忽然豎起的那隻手掌向著右前方岔路一指。
江慧嘉拉開了半扇車門,就見到章鏢師被僧人動作震住的樣子。
或許是因為這僧人眼也不睜的樣子太莊重太肅穆,又或者是因為這僧人獨(身shēn立在亭中,模樣顯得太孤獨,太具感染力。
章鏢師這時竟生了怯意,只覺得自己打擾了高僧修行。
僧人抬手指路已經很足夠,他若是還非要出聲擾人,那就太過了。
章鏢師頓時收回了到嘴邊的話語,轉而在車前坐好,輕輕一揚馬鞭,就趕著車往右邊道上走。
後頭車上的霍崇見他將車往右前方的岔道上趕,自然就跟在他(身shēn後,也與他一道上了右邊岔道。
兩輛馬車在雪天下,沉默又不沉默地漸漸駛入山林。
車廂裡,江慧嘉關了車門,轉頭用目光向宋熠詢問。
宋熠低聲道:“且看罷。”
抬手握住了江慧嘉的手。
馬車又行得一段路,道路卻漸漸顯得窄了。
再往前去,就連鋪路的青石板都沒有了,前頭的路已經變成了普通的山石路。
章鏢師不得不又停了馬車,他已經察覺到了似乎有哪裡不對。
宋熠推開車門道:“竟是錯路了麼?”
章鏢師有些慚愧,為自己之前鬼使神差地將車往右邊趕而心生愧意。
“前頭沒了路,瞧著也不像是要到南泉寺的樣子。”章鏢師很是抱赧道,“不如我將車再趕回去。”
回程再換一條岔道走,這似乎是此時的最佳選擇。
宋熠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忽然前頭小路的一邊竟突兀地走出來一個人!
那小路是彎曲左拐的,山道兩邊遍植了常青樹。
來人從小道轉出來,(身shēn穿儒生袍,手上還撐著一把傘,一見到宋熠就欣喜地笑:“宋兄你可算來了,小弟可等你好久!來來來!快些,書會早已開始,可就等你呢!”
他上前來,竟一把挽住了宋熠的手,就要將他往車下拉。
宋熠唬一跳,倒也沒抗拒,順勢就跨步下車,看向來人,疑惑道:“兄臺識得在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