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江慧嘉來到錢府給錢大太太診病,是隻開了藥方,並沒有施展針灸之術的。
針灸之術入門不難,精通卻極難。
尤其是在傳承困難的古代,真正精通各方面針灸技巧的大夫很少。尤其是在神秘的腦域範圍,精通這方面針灸的大夫就更少了。
因為少見,高明的針灸術就難免被人神化。
錢定昆夫婦如此驚喜,江慧嘉心中不免有些慚愧。
她低聲道:“只是暫時針灸止痛,治標不治本。”
錢定昆只笑道:“江大夫醫術如此高妙,便是一時治標,也不怕治不了本。”帶著笑的神(情qíng下,滿是難言的忐忑。
江慧嘉何嘗看不出他的意思?
他是既驚喜,又害怕。
驚喜於江慧嘉數度表現出不凡醫術,使人期待。而害怕則在於,錢太太的頭痛症是積年老疾,名醫看過不知多少,能真正治癒她的卻竟然沒有一個!
這種艱難求醫,好不容易看到一線希望,又害怕這一線希望不過是短暫曙光,最終轉瞬即逝的心態,她如何能不懂?
江慧嘉當年就無數次經歷過這樣的希望、失望、絕望。
到最後,她甚至麻木了!
所謂置生死於度外,早有準備迎接死亡,還不是因為找不到生的希望才不得不鍛煉出這樣的勇氣?
大無畏不是因為她真的不怕死!
只是因為她知道,就算懼怕也無用,不如積極面對生活,才好不枉這短暫人生。
當年學醫,固然有家學淵源,天然地她就需要繼承老爺子醫術的緣故。
後來她深度進階,又何嘗不是因為她自己嘗過怪疾纏(身shēn,無能為力的苦,所以才想多少在這條道路上多救些人的原因在?
江慧嘉微微停頓了片刻,她看了看錢太太,又目光轉動,落到錢定昆臉上。
錢定昆今次的臉色又與上次有不同,上回江慧嘉看到他,他眼下發青,口角泛白,面色還微微地萎黃,卻是一副精氣不足的相貌。
而今次再看他,他眼下的烏青仍然是有,可他口唇深紅,唇角還生著燎泡,卻又是一副虛火上升的模樣。
其實他狀態不好倒也可以理解,畢竟錢大太太這個毛病,折磨的可能不止是她自己,還有關心她的家人。
看錢定昆的樣子,他與錢大太太稱得上是夫妻(情qíng深。錢大太太病痛難愈,錢定昆因為著急而有種種表現,也不奇怪。
可偏偏江慧嘉就還是覺得奇怪,她心中莫名一動。
忽道:“錢員外,近期可有腰痠脛軟,失眠多夢?”
錢定昆是大商人,但他又是名聲在外的大商人。自結下鄭家這個親家後,他還捐了個徒有名號的外九品員外官職,所以常人都叫他錢員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