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海被胡太太用這樣的眼神一看,也覺得後背直冒涼氣,他終於有些反應過來,當下驚道:“是她害的你?”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胡德海還顧忌這個。
他站得離江慧嘉就有兩步距離,不似之前的胡太太,幾乎是與江慧嘉貼(身shēn站著,江慧嘉才有力氣突襲到她。
這時候胡德海又小心退了兩步,他手上還端著印泥盒,驚疑不定地看著江慧嘉,忍不住又問了胡太太一句:“娘子,她……怎麼害你的?這是如何來的?”
胡太太被江慧嘉用特殊手法針刺風府(穴xué,這時候整個人都癱了半邊,哪裡出得了聲,回得了話?
一切變化太快,太具戲劇(性xìng,就是先前在一邊對峙的周里正和宋四郎,還有正廝打得起勁的餘氏和吳大娘都一齊轉了頭,直看向江慧嘉。
江慧嘉冷笑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你等今(日rì行此無恥之事,便早該做好被神明報應的準備!”
她壓抑著(身shēn體裡翻騰的氣血,要不是剛才那一下動用太多力氣,這時候幾乎站都站不起來,她哪怕是拼著再大病一場,也要再上前幾步,同時賞胡德海幾針嚐嚐。
胡德海看著胡太太倒在地上,(身shēn體僵硬,面色扭曲的怪模樣,心裡其實不是不慌的。
但他這樣的人,平時說敬鬼神,又不敬鬼神。
他強撐了一口氣,只道:“你是商戶女,還拋頭露面在鄉里行醫,如何能夠配得上鶴軒這樣的大才子?你本就該下堂,便是有神明,報應的也是你!”
又道:“也不是我非要為難你,你家老爺子都覺得你不堪為婦。否則我今(日rì又哪裡來的底氣上門?你這繼母……她今(日rì與我等一道來此,也是奉了你家老爺子的命。”
江慧嘉仔細觀察他,見他目光閃爍,色厲內荏,知道他說的必定不是實話。
但餘氏今天能夠出現在這裡,這也確實有幾分古怪。
宋老爺子深恨餘氏壞事,早將她管束住了,又怎會輕易放她到府城來禍害宋熠?
只怕這個胡德海說的話就算有九分是假,其中也未必沒有一成真!
她在鄉里行醫,宋老爺子原本是不在意的。
可如今(情qíng況不同,宋熠得中院試案首,宋老爺子對此還會像先前一樣不在意嗎?
胡德海深吸一口氣,又道:“但你到底也不容易,陪著鶴軒也算是過了一段苦(日rì子,若真要叫你下堂,未免不近人(情qíng。你仍做你的原配妻,只需認同我家小女原來的婚約,以平妻之禮迎她進門便可。”
他收了先前那張所謂的“為妾書”,又從袖中取出一張紙來。
目光微微閃動,道:“這是宋老爺子寫給鶴軒的信,好女不事二夫,我家小女原本便與鶴軒有婚約,如今只做平妻,不算辱沒鶴軒。”
他說到這裡,江慧嘉終於生出恍然之感。
怪不得這些人的到來處處怪異,只怕這才是事(情qíng真相!宋老爺子同意了胡氏女來做妾!
對宋老爺子而言,給宋熠多添個妾大概根本就不算什麼事。又何況,這個妾還是秀才之女。
雖然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可至少從(身shēn份上來說,比江慧嘉這個商戶女是要好上不少的。
更或者,這胡家人還許了宋老爺子什麼好處。
宋老爺子雖然疼宋熠,可他也同樣疼五郎,胡家人要想讓宋老爺子答應讓胡小娘子來為妾,這根本不難。
就從宋老爺子從前縱容餘氏十幾年,把個老宋家搞得烏煙瘴氣就可以看出,宋老爺子本就不是什麼英明瞭得的人物。
他會犯糊塗,這可真是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