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收拾停當,江慧嘉又為宋熠行了一遍針。
行針過後,宋熠都覺得自己對雙腿知覺的感應越來越強了。
他雙手輕輕從腿部骨折處拂過,輕喊了一聲:“娘子。”
江慧嘉一邊收拾針包,側頭看他。
宋熠低聲道:“錯過今年八月的院試,我便還要再等兩年。”
他突兀說這樣一句話,江慧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朝廷規定院試為三年舉行兩次,今年八月以後,下一次的院試就要到後年八月才能再開了。
江慧嘉放下針包,坐到(床chuáng邊小凳子上,心想,人類果然是擅長得寸進尺的生物,就是那麼好的宋熠也不能免俗。
說好的腿能治好就已經很滿足了呢?
還怕多等兩年?
但大約是心態變了,江慧嘉雖然暗地裡吐槽宋熠,可實際上在聽到宋熠這樣說話時,她心中當時的第一感覺還是隱約為他心疼的。
所以,少年老成的宋三郎這是求安慰來了?
江慧嘉便也放緩了聲音,道:“不過是多等兩年,厚積薄發豈不是更好?到那時,你一鼓作氣考過院試、鄉試、會試。唔,給我掙頂狀元夫人的鳳冠戴戴?”
勸了兩句,她又忍不住說了俏皮話。
說著,她自己還先笑了起來。
宋熠也微微一笑:“只是一頂狀元夫人的鳳冠,娘子便滿足了麼……”
他語調悠悠,頓了片刻,道:“程縣令的年紀是在四十上下,他如今是七品。到了粟水縣來上任,一般任期是兩任,這便是六年。六年後他若能順利上升,或能做到五品同知,或是回京又從七品熬起。”
又道:“五品同知若是再做六年,這便是十二年。十二年後,他已是五十知天命的年紀。”
宋熠頓了頓,面上微微笑道:“人生且有幾個十二年?”
然而他雖是帶著笑說的這句話,江慧嘉卻彷彿能體會到他這故作輕描淡寫的背後,那微淡而悠長的沉鬱。
片刻後,宋熠又笑道:“說到底是我心生了妄念,實則厚積薄發,娘子所言才是正解。”
他微微側(身shēn,向江慧嘉招手道:“娘子過來歇息罷,時候也不早了。”
江慧嘉動了動(身shēn,終於道:“其實……不是沒有辦法的。”
“什麼?”宋熠瞬間懷疑自己理解錯了江慧嘉的意思。
江慧嘉又再道:“不是沒有辦法,提前治癒。”
宋熠幽深鳳目灼灼看來。
江慧嘉道:“只是……需要一些代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