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熠的視線一直將她緊隨,鳳目中流光深深,眷戀糾纏,痛楚自責。
他臉色微微泛白,面上卻現出苦笑。
最終,他發出無聲的一聲嘆息。
他一手攀在一邊桌沿上,緊緊、緊緊握住,直到指節泛白,手背上青筋凸起。
若非他宋熠今日一介白身,無財無名,無權無勢,又何至於使得自己的娘子要受人勢壓?
那鄭大奶奶憑什麼在他娘子面前如此強勢?還不是因為她背靠鄭家?鄭家起勢也不過三代,再往上數去,他們家甚至是商家出身!
只因出了一個鄭老太爺,曾官至二品尚書,鄭家方才發展至今,勢成名門。
今日無能為力,皆因白身無用。
宋熠沒有再出門去送,江慧嘉袖中裝著宋熠的書單,將竹籃中包好的一些針刀用具放回自己靠牆的一個箱子裡,又略收拾了一些隨身用品,仍舊用籃子裝好。
等出了東屋來到院中時,她燒紅的面色已經恢復如常。
鄭大奶奶請江慧嘉與自己同坐一輛馬車,江慧嘉沒有推辭。
當下又與周里正夫婦相謝,又請周循留意宋熠:“你家先生他腿腳不便,學問上頭是他教你,生活上頭還要請你多照顧他。”
周循一挺自己單薄的小胸膛,很是自得道:“師孃放心,我可是先生的大弟子!”
江慧嘉笑了笑,又誇讚他一番,才與鄭大奶奶同登馬車。
鄭大奶奶本是帶了兩輛馬車來的,後來去了一輛去縣城尋江慧嘉,不過在天晚時,那另一輛馬車又回來了。
她帶來的一些丫頭婆子就坐那後一輛馬車。
鄭大奶奶坐的馬車上就只有她本人與江慧嘉,再加上常貼身跟著她的大丫頭碧珠三人。
上車以後,因天色確實晚了,鄭大奶奶就吩咐車伕加快行駛。
一面與江慧嘉閒談:“車走得快便會顛得很,宋娘子不介意罷?”
江慧嘉笑道:“既是天晚,本該快些,大少奶奶不必在意。”
剛說了話,馬車就猛地顛了一下,江慧嘉忙扶住窗邊一道橫欄,好容易穩住身子,心裡就默默哀嘆了一聲。
古代馬車的減震技術,這個真不能恭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