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她何嘗不是自詡醫術了得?她家學淵源,又幾番深造,結識的名醫更是多不勝數。她十三歲就開始學習給人診脈,十五歲就能獨立開方,研究生畢業後她拿到醫師資格證,行走國內外,見識病例無數,經她手治癒的疑難雜症也不在少數,然而、可是、但是、到最後,她還是救不了自己的命!
宋熠的病症經她仔細查探,她已經做到了心中有數。在她看來,他的寒症要治癒並不困難,至於腿疾,雖有麻煩,可要想治癒如初,也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然後呢?
因為能治,所以她就要給他治?
江慧嘉卻沒有忘記,真正懂醫術的,是前世的江萱,也是如今的江慧嘉,卻不該是世人眼中的“江慧嘉”!就算她真的願意給他治,她也沒有辦法向世人解釋自己一身醫術的由來。
事有反常必為妖,她又何必去做出格事情,徒惹猜疑?
她是醫生不是神,她也常有無能為力的時候。她能治病,卻不能治命,更加治不了人心,人心太難測。
最終,江慧嘉輕嘆一聲,尋了床裡側一片空位,和衣在宋熠身邊躺下了。
她調整呼吸,運用起上輩子家傳的一套養生呼吸法,緩緩入眠。
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當第二天的太陽昇起,江慧嘉在宋家的新生活也終於隨之展開了。
宋家人不好相與,這是江慧嘉早有料想的。倒是宋熠的為人性情,的確有些出她意料。她雖還沒有定下主意到底要不要醫治宋熠,但這並不妨礙她與宋熠和平友好的相處。也不妨礙她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對宋熠多幾分照顧。
她初來乍到這個世界,站穩腳跟是第一要務,這首先,她應該要做的就是,在什麼位置,做什麼事情。她嫁給了宋熠,他們就是夫妻。哪怕這只是名義上的,她也要把這個名義做好。
此後幾日,江慧嘉就一門|心思好好過日子。雖然宋家小院裡頗有幾個極品存在,但江慧嘉除了感到有些煩擾,其實她自己的日子該怎麼過也還是怎麼過,並不會太受影響。說起來,這其實就是一個心態問題了。對於不相干的人,江慧嘉向來是不怎麼在意的。
對方只能動她一時喜怒,卻不能真正入她心腸。她為人處事自有原則,只要堅持原則,如餘氏之流就不過是跳樑小醜。再怎麼蹦躂,他們也不過就是蹦躂而已。
這一天,江慧嘉既然定下了要給宋熠買輛輪椅的主意,到了晌午飯的飯桌上,宋家人都聚在一起時就說:“爺爺,我想去一趟縣城。”
她問的是宋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