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失手機,對別人來說或許微不足道,但對我而言,卻意味著失去了與阿梅聯絡的途徑,就像一個行軍打仗計程車兵丟失了武器,別計程車兵打敗了或許還能繳個“械”以示投降,而我只能“空”著手,走向命運的槍林彈雨。
當時的我,甚至像是一個在高空走鋼絲的人,突然被矇住了雙眼,每走一步都可能摔個粉身碎骨。
然而,阿梅對我無法聯絡的原因毫不知情,或許她還會認為,我對她已經主動選擇了“放棄”。我的心彷彿是一張纏繞的雙絲網,內有千千個結,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也沒有任何動力再去網咖與她聯絡了,生活盡是一副“油盡燈枯”的模樣。
現在回想起來,不知當時自己是如何撐過來的。或許我與某一生命頑強的動物有緣——他的名字叫“小強”,而我也該是一隻打不死的“蟑螂”吧!
那天週六中午,我像往常一樣,窩在宿舍裡寫點自我治癒的東西。在還沒出去外面小店吃飯時,突然聽到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這聲音不急不緩,還帶著一種欲罷還休的溫柔。
我疑惑地站起身來,尋思著來人的身份。這敲門人不可能是房東,因為每月的第一天我都會像鬧鐘一樣,準時到他的房間交租;也不可能是警察,因為周邊住的大多是未進社會大染缸的學生,大家安分守己不可能犯事,況且警察敲門哪能那麼溫柔,印象中他們應該是直接破門而入的才對;更不可能是阿毅,他的敲門聲一向剛勁有力,而且適可而止,常伴一聲熟悉的“阿松”,這時立馬開啟門的我,急接一句“我在”。
當我好奇地開啟門後,發現這有些“陽萎”的敲門人,竟是幾天前與我有過一次交談的“楊偉”。
當時,我怔怔地立在原地,就像半截木頭般杵在門前,也忘了表示所謂的“禮貌”——請他進屋。我詫異地問道:“偉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楊偉笑著說:“也沒什麼事,我準備了些酒菜,想請你一起喝個小酒。”
我竊想,無功不受祿、無德不受寵,楊偉怎麼會突然要請我喝酒呢?
於是,委婉拒絕道:“偉哥,謝謝,我不會喝酒。”
“哈哈,我知道你會喝的。”
“你怎麼知道我會喝酒?”我感覺自己是否受到了監控,不禁在六月燥熱的天氣中,打了一個寒顫。
“有一次,我從公廁出來,看到你扶著一個男子走過去,你們倆一身酒氣,那男子看樣子喝得醉醺醺的,你當時也是滿臉通紅的……”楊偉頓了頓,目光灼灼地注視著我。
雖然我不記得確切是哪一次了,但我知道他所指的那個男子一定是“阿毅”。只是沒想到,他如同偵探一般,觀察得那麼細緻,連我當時的臉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彷彿置身於針孔攝像機之前,感覺自己的隱私被暴露了出來,心裡有點慌亂。
最終,不得不對他承認了自己能喝酒的事實:“我只能喝一點點!”
楊偉咧嘴笑道:“別緊張,我們今天只喝一點點,不會醉的!”
我下意識地點頭答應了。
進入楊偉房間,裡面的物品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的。在床邊的一個摺疊小桌上,擺放著三道熱氣騰騰的小菜和一大瓶北京二鍋頭,其中兩個酒杯已倒滿了酒,酒菜的香氣交織在一起,撲鼻而來,如同西遊記中絕美女妖的誘惑,令我飢餓的肚子率先“就範”,於是來個倒戈,向剋制的大腦發號施令了。儘管還未動口,我卻已醉了三分。
楊偉熱情地讓我坐下,自己則坐在我的對面。他心滿意足地說道:“在大千世界裡,在茫茫人海中,兩個人能夠相遇就是一種緣分。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那麼我們要用多少次回眸才能得到這次相見?今天為了與你正式見面,我親自炒了這些菜……我知道福建人一般不吃辣,所以沒敢加辣,不知是否合你的口味……”
廢話,往往是人際關係的開場白。儘管,楊偉的這段開場白廢話連篇,聽起來也頗為肉麻,但我竟覺得句句在理,於是忙不迭地表示:“謝謝偉哥,看這菜品,就知道一定美味無比!”
聽我未嘗先誇,楊偉的臉上如同綻放的非洲白鷺花,他聳了聳肩膀,咧嘴笑道:“哈哈……我其實廚藝平平,為了準備這三道小菜,我足足花了兩個小時呢!”
我四處張望著他的房間,好奇地問:“偉哥,這地方好像沒有廚房啊,你是怎麼做菜的?”
這時,他竟哈哈大笑起來,得意地說道:“在這兒住了快一年,我早就跟房東混熟了,今天我跟他說家裡有貴客要來,就借用了一下他的廚房。”
楊偉住了快一年,就跟房東混得這麼熟,相較之下,我就算住個十年,也不敢跟房東借廚房。頓時,我覺得眼前的這個楊偉格外開朗,宛如六月正午燦爛的太陽。看著他笑眯眯的雙眼,我感動地說:“太感謝你了,偉哥,為了請我喝酒,你真是費心了!”
這時,他笑得更加開心了,讓我簡直找不到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