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輕輕搖頭,茶水飲盡後,也不再去提及這件事,而是轉頭問道:
“任君意已在金陵了嗎?”
平復住心情的任宏遠,此刻坐在木椅上,回答道:“一週前,堂兄就回到了金陵,此刻應該還在玄武湖上垂釣,與幾位老友下棋。”
“嗯。”葉楓輕輕叩著木椅的把手,問道:“任君意不僅是天榜宗師,更是南方武盟的朱雀。而你任家,更是將門世家,滿門忠烈,任君意既然是你的堂兄,為什麼昔日會叛出華夏?”
“我堂兄絕不可能背叛華夏!”
令眾人沒想到的是,當葉楓這句話落下時,任宏遠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激動,直接拍案而起。
“誠如葉宗師所言,我任家將門世家,縱然家族子弟小德上會有不端之處,但我任家,自認上對得起國家,下對得起人民,我任家子弟,怎會去行叛國之舉,怎會去讓史書上,寫盡任家萬年罵名!”
“眾人只知段滄瀾天榜第一,坐鎮東方武盟,壓得國外一眾勢力不敢輕易踏入華夏東方。可短短十年,這天底下,誰還記得我堂兄孤身入南洋,壓得南洋十二小國的君主盡數俯首。十年來,無一人,敢貪圖我華夏南方海域分寸之地。”
“那為何任君意會在南洋建立邪武會,改‘任’為‘邪’,徒增一片罵名?”葉楓平靜問道。
“世人誤我堂兄罷了。”任宏遠此刻也平復住了心情,欠身以表歉意後,回到座位上,嘆著氣:“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真正知曉的人除了我堂兄外,或許只有段滄瀾、天魔宗宗主楚絕空以及其他兩位武盟聖使。如果葉宗師想要知曉當年事的話,可以去找下堂兄的老友楚絕空。”
“但我任宏遠,願以任家名譽為證,以後世史書為證,我任家子弟,無一人愧對於國家!”
任宏遠起身,朝著葉楓躬身一拜。
“但願如此。”
葉楓起身,憑空拖起任宏遠,淡淡道:“如若任君意真的背叛華夏,那他任君意這一生,便在玄武湖下長眠。”
“晚輩告辭。”
任宏遠輕嘆道,帶著任圖南,神色凝重地離開了柳家大院。
待任家父子離開後,大堂內的柳家人依然沒回過神來。無論是最開始葉楓的天榜大宗師的身份、金紅色的劍芒、漆黑邪惡的猙獰蛇頭,又或者後邊葉楓和任宏遠聊天時,偶然談及的一些武道見聞,諸如段滄瀾坐鎮東方、任君意橫壓南洋十二國,這些都是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存在。
這真的還是他們認識的社會?
原來所謂的金錢、權勢,在這少年的眼中竟然這般不堪一擊。錢可通神又怎樣,以葉楓今日在柳家顯露的手段,在普通人眼中,已近乎仙神。
此刻見葉楓一直坐著不說話,柳家的人,全都龜縮在一起,顫顫不敢言。儘管前邊柳學海已帶著他們向柳雲蘭道歉,但十八年的隔閡恩怨,如果一句道歉就能解決的話,那麼這世間哪還有這麼多的不平事?
而即使有柳雲蘭和蘇曉曉的血緣關係在,葉楓不會對柳家下狠手。但今日之後,柳家能否在金陵長盛,可都在葉楓的一念之間。倘若葉楓不明確表示原諒柳家,那麼今日過後,無論是任家、周家,還是其餘家族,都會離柳家有多遠就多遠,誰曉得和柳家交好,會不會引來葉楓的怒火?
在這少年面前,連身為金陵第一世家的任家都要放低姿態,其他家族,連任家都比不了,在葉楓面前,又算得了什麼?
“這壽宴,你們柳家繼續吧。”
葉楓抬手不再讓柳盈盈端茶,起身回到了蘇曉曉身邊,和她一起站在蘇永新和柳雲蘭的身邊,神態之恭敬,全然就是個乖孩子,哪還有之前與任宏遠等人談話時的傲然?
這小小的變化,落在柳學海和柳展鵬等人眼中,直讓柳雲蘭和蘇永新的地位,在他們的心中再次上升了好幾個層次。
“雲蘭,這些年來,都是我和你的幾位兄弟姐妹們一錯再錯,不僅險些耽誤了我外孫女的幸福,更是讓你我父女十八年來,都沒見上幾次面。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啊!”
柳學海面帶愧疚。
“爸,今天是您的七十壽辰,大家都該開心才是。”柳展鵬站了出來,轉身對柳雲蘭說道:“大姐,我知道你最喜歡吃金陵王記的酒釀丸子,這次你回家,我特意讓王記的一位老師傅來到家裡,這酒席上的丸子,絕對一等一的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