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你可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聲音自人群后而起,圍觀的好事者自動散了開,給來人讓出道來。
在場的太疏弟子一見來人,立時躬身行禮,恭敬道了聲“掌門”。
此時的平安卻早已喪失理智,眼中只有未能得手的怒火,她看向墨知許,以及不知為何跟在他身後的神武騎統領,天元神將——沈重黎,冷聲道:“怎麼,你也要阻止我?”
這話是在問沈重黎,在問另一個她曾經的下屬。
沈重黎一笑,“你想做什麼事我都不會阻止。”
平安將目光落回墨知許身上,“看來墨掌門今日是要護住這個畜生了。”
“他是太疏弟子,即便犯了錯也該由宗門陟罰臧否。”墨知許道:“山門之下,你擅用術法,劍指同門,也要一併受到懲處。”
交由宗門?礙著他葛成的身份,太疏宗又能如何陟罰臧否?頂多是訓斥一通再逐出宗門,抑或乾脆從輕處理,讓這畜生閉門思過幾日,放出來又還是他光鮮亮麗的太疏弟子,葛氏嫡孫。
反正這世道,女子受辱,揹負罵名的永遠是女子,施害者反倒成了大善人,施恩般許一頂轎攆,抬入府,便像是拯救了一個女子的一生。
平安嗤之以鼻,臉上的譏笑被封印的紋路映襯得妖異而驚心動魄,“墨掌門難道忘了,我只是你們太疏的外門弟子,連普通弟子的權利都沒有,你還指望我遵守你們太疏門規不成?”
此話一出,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這般天賦之才竟還只是個外門,太疏宗各弟子面面相覷。
墨知許沉色,“只要你在太疏一日,便要遵守我太疏宗的規矩!”
“那我平安從即刻起,退出太疏宗。”說著,平安揮劍指向他,“現在,是我平安與這畜生的私人恩怨,我說過,誰膽敢攔著我,我便連他一起殺,墨掌門若是不信,大可一試。”
眾人聞言皆倒吸一口涼氣,欺師叛門也要殺一個葛成,是何等的衝動之舉,林新邯忍不住出聲:“平安師妹,且三思而行……”要知,若遭太疏宗驅逐,這天下宗門只怕也再無立足之地。
可平安恍若未聞,從決定為霍雲希討回公道開始,她便已經做好了無法回頭的準備。
她眼神狠絕,將手中的焰刃往上一拋,立喊一聲:“赤煉!”
靈器顫動,霎時火光大射,熊熊焰色尤吞併萬物之勢,刺得人難以睜開眼,所有人以袖遮目,被灼熱之氣嚇得退避三舍,老皇帝趕來,尚未來得及靠近,便被身旁的公公攙扶著躲到一旁,他又氣又驚,怒目而斥:“這太疏宗莫不是想在朕的皇宮翻了天不成?”
公公連忙撫著他胸口順氣道:“陛下切莫動怒,保重龍體,裡面不是還有神殿的聖女殿下,定會將那作亂的妖人拿下,陛下不必憂心。”
這話的話音剛落,滔天火光驟然回聚,眾人放下遮擋望去,只見一道符印封住神劍,墨知許的咒語聲中,平安的心臟亦如同被禁錮的靈器,不斷緊縮,直到手腕的銀鐲再也對抗不住封印的壓制,她屈手成爪,幾乎要將那灼燙的左臉生生摳出血印,瘋魔一般發出一聲驚天的慘叫,痛苦得無以復加。
沈重黎見狀,眼眸一冷,未及開口,從屋內突然出來個連走帶爬的女子,張開雙臂攔在平安身前,“求,求掌門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