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接受又如何呢?
天地從不會因為某個人的想法而改變自己的存在方式。
道尊不能改變,佛祖不能改變,儒師也不能改變。
所以啊,有時候人活得太清醒,知道的東西太多,真沒什麼意思,還是醉著的好。
小老頭的眼皮越發的沉了,鼻尖與兩腮也越發的紅了,說氣話來似乎都有些大舌頭。
“但是,這並不是我們放縱自己的理由,也不代表我們追求仁所付出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勞的。
一個人所能達成的仁註定是有限的,但如果十個百個千個萬個人站在一起呢?”
忽然之間,彷彿快要睡著的小老頭猛地睜開了眼。
那紅色的醉眼中忽然射出如雷似電的光芒。
他的聲音也再次變得堅定。
“如果一個國家的農夫都勤勞地種地,漁夫勤勞地打漁,官員們愛護百姓,君王專心於施行仁政。每個人都努力做好自己的分內事。每個人都奮力地去‘力行近乎仁’。
這千萬個仁的千萬分之一湊在一起,不就變成了完整的仁?”
小老頭又喝了口酒。但這一次,卻不顯醉態,反而越發的清醒,聲音也越發的大。
“在這樣的國家面前,在這千萬的仁人面前,直插天際的高山需要低頭,汪、洋恣肆的江河會被馴服,勢同水火的軍隊也只能敗退!
天地所存在的一切不公與醜陋都會如同冰雪照見了陽光般消融!
這,便是所謂的仁者無敵!”
現場再次陷入了片刻的死寂後,掌聲如雷鳴般響起。
老人的話雖簡單,但卻將一種東西注入進了在座的所有人的心裡。
那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但卻能夠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振奮。
從一開始,這次講學便籠罩著一股凝重的氣氛,而敖青的到來更是加劇了這種氣氛。許多人都是以一種憋悶的心態在聽著小老頭講課的。
但現在,老頭的話卻彷彿擦去了眾人眼前蒙著的灰塵。
天地頓時也開闊了不少。
而就在這時,天空之上忽然落下一陣截然不同的笑聲。
飽含譏諷,所以顯得尖銳而又刺耳。
眾人頓時抬起頭,向著笑聲的製造者怒目而視。不少人還不自覺握住了自己的兵器。
敖青看也不看這些眾人。再多的螞蟻叮咬,也咬不死一隻翱翔於九天之上的真龍。
這些螻蟻越是憤恨,就越是讓他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