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現在外面豔陽高照,屋子裡面也絕對算不上多麼涼快,但此時此刻,藍月兒卻覺得自己周身的溫度一下子降低了。
她岔開了這個話題,“先不說這個了。王太醫,既然現在已經知道這是個詛咒,你有沒有辦法解開它?”
這太醫院裡面只有王太醫一個人看出來了是個詛咒,藍月兒現在還是挺信任他。除了王太醫,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但就在藍月兒期盼的目光之中,王太醫搖了搖頭。“娘娘,我能認出來這是詛咒是因為親眼見過,但具體的解法卻不曾得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去找下咒的人,娘娘心中可有人選?”
“……”藍月兒有些迷茫,要是按得罪的人一排查過去的話,那等到孩子出生,估計才能查過一遍吧。
王太醫一看藍月兒現在這表情就知道這個辦法行不通了。他想了想之後說道:“娘娘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一時想不起來也是應該的。只不過這樣就麻煩了。找不到下咒的人,那就只能從這個咒本身出發了。”
王太醫說,“娘娘,在您做的第一個夢境之中,有一片巨大的草原,對嗎?”
藍月兒點點頭,“是,那個草原一眼望不到邊,我在夢境中也走了一會兒,但所能看到的還是一模一樣的草。那些草長得很是茂盛,已經到了我小腿的位置。”
王太醫又問她,“娘娘的印象之中,有沒有見過類似的草原?”
“這就太多了。”藍月兒換了一個姿勢半靠在床上,“曾經和友人一起出遊的時候,跑馬的時候都見過,而且還不止一次兩次。”
王太醫問,“那那些草原之中,有沒有哪一個是杜姑娘也出現了的?”
藍月兒臉上的表情一下僵住了。一瞬間,破草蓆子下面蓋著杜姑娘身體的那一幕畫面,直接湧入了藍月兒的腦海。藍天碧草,杜姑娘身上卷著一床草蓆,靜靜的躺在岸邊。那草蓆被掀開來之後,露出的是杜姑娘已經漲大浮腫了的身體。杜姑娘猛的睜開了眼睛,露出來的黑色瞳仁上面已經蒙上了一層白霧。
“娘娘……”王太醫的呼喚聲喚醒了藍月兒,“您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
他瞧見自己問完了那句話之後,藍月兒的臉色突然變得不對勁了,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不再理會外界的事情。
藍月兒揉了揉額心。其實在記憶之中,她壓根就沒有看到杜姑娘的屍體長什麼樣子。她到達那個地方的時候,花岫雲早已經到了,透過深草的掩映,藍月兒只能看到蓋在身體上面的草蓆,以及草蓆下面露出來的衣服而已。其他的景象,全部是第二個噩夢留下來的印象罷了。只不過那個噩夢實在是太過逼真,剛才沒有反應過來現實與夢境。
“嗯,我想到了。那次杜姑娘被人從湖裡面撈上來的時候,我去看了一眼。那時候她就躺在草叢裡面,湖邊的草長得挺高,和夢境之中的差不多。”藍月兒看了一眼王太醫,“你的意思是,我對杜姑娘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這個,所以做夢的時候,夢中出現的場景就是那一片草灘了。”
王太醫笑得溫和而無害,“娘娘說的沒錯,臣正是這個意思。娘娘做的夢並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而是娘娘本來就對這一幕印象深刻,所以才會在夢中的這個地方見到杜姑娘。”
這樣說來,這個夢反而在很大的程度上都是自己潛意識的產物了。藍月兒心情放鬆了一些,“如果按照這個邏輯說下去的話,我做夢夢到杜姑娘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人,會不會是因為最近這些天我一直想著杜姑娘的事。”
王太醫點點頭,“有這個可能。”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夢中會出現杜姑娘,有可能並不是王太醫剛才所說的,下咒的那個人故意偽裝成杜姑娘的樣子了,而是完完全全由藍月兒自己決定的。他的技術,可能並沒有一開始想象的時候那麼高。
想到這裡,藍月兒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覺得心裡面也沒有那麼慌張了。
“不過這也說不準。”王太醫道:“在沒有弄清楚之前,娘娘和臣一樣都只能猜測。娘娘,臣突然想起,臣師父曾經有一位好友,對於咒術還算有所研究。如果娘娘允許的話,可否讓臣嘗試請他過來為娘娘看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