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是學習不好,他跟我一樣,也是英語不行。”宋大江解釋著,然後好像是憋久了,話匣子突然開啟來,“大河跟我是雙胞胎,他小時候身體差一點,休學了一年,差點沒上高中。是我們初中校長自己掏錢,才讓大河把初中讀下來的。”
“嗯?!”江森不由轉過身,望向宋大江,“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敢在朕的面前賣慘?你哪兒來的勇氣啊?想不想聽聽我一個朋友的故事?”
“不是,不是。”宋大江忙擺手,“我是想說,我跟大河商量過了,要是他考上這邊,下學期我就搬出去跟他一起住了,他還有點小兒麻痺,腿腳不太方便。”
“嗯……”江森沉吟了一下,“好吧,算你慘……”
“還行吧……”宋大江撓了撓頭。
江森被這麼一打斷,看書也沒什麼心思了,看看時間差不多,就蹬蹬上了床。
九點沒到,住宿區裡幾乎每一幢樓的每一個宿舍裡的燈都還亮著——少數沒開燈的,那也是出門下館子或者有什麼其他活動。宿舍區的草坪上,還有人在彈吉他唱歌,住在二樓的江森和宋大江能聽得很清楚。但即便如此,宋大江也不得不早早就“陪睡”了。
沒法子,總不能影響江森休息。
獎學金和奧運會金牌比,孰輕孰重,宋大江還是分得清的。
大局為重,大局為重!
更不用說江森現在還算他家半個恩人。
宋大江麻溜地洗漱完,拖著溼答答的拖鞋關了陽臺的門,拉上窗簾。然後脫了衣服,熄燈上床。宿舍裡瞬間一片漆黑。江森面朝著牆,側躺著和葉培打著電話,確實明天晚上七點,和陸小娜的見面事宜。至於那位胡教授去不去,陸小娜也沒個準信。
宋大江靜靜聽著,不由得側過身來,隔著宿舍的走道,靜靜看著江森的背影。
過了幾分鐘,江森打完電話,放下手機,一個翻身過來,冷不丁發現宋大江正姿勢妖嬈地盯著自己,不由道:“公明哥哥,你不要這樣啊……”
“啊?”宋大江有點茫然,“我怎麼了?”
“算了,當我沒說。”江森完全不想向純潔的鄉下直男科普那些無聊的褲襠知識,而且他本身對這些破事兒也就不怎麼願意說,扯了扯被子,就閉上了眼,“睡了。”
“嗯。”宋大江應了一聲。
然後安靜了一小會兒,他又自言自語起來,“我好像有點失眠了。寒假的時候我閒著沒事,看了幾本查庸,我有個事情很想不明白。為什麼那些大俠的師父,總是年紀比較大的?按理說那些大俠的師父,年輕的時候也都是天才吧,早就應該碰到別的天才,培養出一大群高手出來,這樣人才梯隊建設才不會斷代啊……”
“你在吐槽哪本書?全真七子還是武當七子?”江森隨口反問。
宋大江道:“沒啊,我就是覺得這個寫法不合理,為什麼主角的師父就必須是老頭子?就不能是老尼姑,或者中年人,或者跟他年紀差不多的?”
“嗯……這是個好問題。”江森不由得被宋大江問醒了,“我覺得這應該是一種印刻在人類基因中的本能社會認知吧,就跟工蟻天生就知道自己是苦力,知道社會層級上,什麼樣的人,應該對應什麼樣的位置一樣。”
“啊?”宋大江懵逼了,“森哥,我們是在說同一個事情嗎?”
“當然是啊。”江森道,“你想嘛,主角他的故事線軌跡,一般都是什麼樣的?通常都是從無到有,從弱到強,對不對?就像咱們普通人,只要你足夠努力,日復一日,慢慢變強,強到一定的程度,就容易觸碰到別人的利益,反派是不是自然就出現了?
就假設你在申醫門口賣煎餅,一開始申醫門口只有兩家煎餅攤子,一家在北出口,一家在南出口,然後只有你特別傻逼,選在了停屍房出入口的東出口。
最開始的事情,你們三家都是各賣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因為你幹活特別賣力,煎餅口味特別好,服務態度好,還乾淨衛生,回頭客就慢慢多起來,直到有一天,誒,突然間你就紅了。大家都說停屍樓門口那個攤子的煎餅好好吃啊,特別是晚上十二點過後,媽的風味特別牛逼。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慢慢的大家都不去北出口和南出口買煎餅了,都上你家來了。
那你看,人家北出口和南出口,是不是就要恨上你了?”
“嗯……”宋大江被江森越扯越懵逼。
江森卻聊性勃發,停不下來,“這就是武俠世界,年輕天才劍客慢慢成長,沒過幾年,就搶了前輩們也就是同門師叔甚至是師父的風頭,並且在某種規則下,還即將取代這些人的地位。你想想,換作是你,好不容易考死考活,剛搞出一點成績,身後卻突然有個掛逼,媽的兩三年時間就要追上來,把你一腳踩下去了,你說,你甘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