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展鵬驚道:“這麼多?”
“不算多。”江森道,“而且可以說,這些錢捐得很是有意義的。去年高考結束,鬧出那麼大的事情,你看縣裡幫了我多大的忙。這世上的事,本來就是有來才有往。誠意是要用實際行動來體現的,光說沒用。所以你們昨天一直說縣裡支援我,那反過來講,我要怎麼回報呢?
接下來我要做的這個專案,不是小專案,今後掙錢了,那必然是大錢。在鈔票面前,人性是經不起考驗的,那甌順縣這邊,負責的又是這個專案的最上游,就更不能出問題。所以與其到時候亡羊補牢,不如我現在就把該說的話,一步到位地說了。
散點財出去,總比掀了桌子要強。而且說一千道一萬,縣裡各單位就算全都伸手進來拿點,又能拿多少?本來這個專案,打的旗號就是扶貧,絕對扶貧和相對扶貧,都是扶貧。各單位每年拿個幾十萬、百來萬,就頂了天了,就算有二十家關聯的,撐死三五千萬,我就當作是納稅,結果其實是一樣的,還順便給全縣賣了人情。
而且再一個,如果大家都能按白紙黑字地進來拿錢,那就是正當分紅了。有了分紅,我也不用每年再額外掏別的錢,他們估計也不好意思再管我要。
那就是變輸血為造血,大家都少量地象徵性地入一點股份,以後等專案盈利了,就能堂堂正正地滿足自身需求,我自己這邊,也能省掉一點錢。這樣大家在一個鍋裡吃飯,甌順縣這邊有什麼問題,就是所有人共同的問題,很多潛在的問題,從根源上就已經被解決掉……”
程展鵬大概聽明白江森的意思了,不由說道:“可如果這個專案,一年真能盈利幾個億,你可能這一下,就每年少掙幾千萬甚至上億的錢了?”
“不能這麼想。”江森微微搖頭,“錢不是我的目的,至少不是最終目的。我現在其實已經能過很好的生活了,我對錢本身的追求,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迫切。
在這個專案上,我更希望看到的,是專案能夠穩定、長久地運轉下去。二十年、三十年,至少能造福一代人、兩人人,只要每年專案的運轉是健康的,參與這個專案的人和單位,該拿到手的錢都能拿到,大家能在二十年左右的時間裡,依靠這個專案過得比較輕鬆一點,哪怕最終落到我手裡的利潤再低,每年能有個幾百萬、幾十萬,我也完全可以接受。”
程展鵬不禁有點不明白了,“那你花這麼多力氣到底想幹嘛?”
“我沒花什麼力氣啊,本來也就是靠臉整合資源。”
江森跟著程展鵬,一路走進學校食堂,“這事兒說到底,幹活的還是全縣上上下下的人,一線生產靠這邊本地工人,技術交給技術員、工程師、各種專家教授,日常管理交給村裡和公司,遇上麻煩鄉里和縣裡負責擺平,我除了接下來要投點錢,我還幹嘛了?人家部委也投了五百萬,也沒說什麼回報的事啊。懂不懂什麼叫社會主義市場經濟?”
臥尼瑪……
程展鵬被江森鄙視的眼神傷害到了,連連擺手,“行行行,你崇高,是我不配當你校長。”
“鵬鵬,也不要這麼氣餒,覺悟都是一步步培養出來的。”江森攬住程展鵬的肩膀,“坦率講,主要還是因為你沒見過那麼多錢,眼界和思想認知,都容易在物質層面上被侷限住。不像我,現在一年掙幾千萬跟喝水一樣輕鬆,整個人就超脫了,你知道吧?
我昨天去市裡結了一筆款子,五千多萬,我草,我真的,一瞬間就徹底擺脫低階趣味了,現在想的都已經是將來市值幾千、幾萬億的大專案……”
這邊正越說越嗨地叭叭著,外面晨跑結束的孩子忽然跑進來,領頭一個小姑娘見到江森,兩人對視一眼,孔婷當場發出被踩到腳似的尖叫,“啊——!二哥!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