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有些明不明白,這24小時到底是怎麼過去的。
只是覺得這一天又好像很漫長,又好像只在一瞬之間,彷彿時空錯亂,沒了章法。
不過發麻的腦子,已經無法支撐他再想太多。
江森疲憊地收拾完兔子窩,上樓後洗了個澡稍微清醒了一下,感覺時間還早,就匆匆忙忙做了套已經好些天沒做過的化學卷子。一小時後,腦子半醒半宕機地死磕下來,最終得了86分,感覺勉強還能接受。這個分數,會考拿A已經有戲了。而且他自己心裡也明白,今晚明顯狀態已經不行,是在只剩半條命的情況下做題,略有失手,情有可原。
九點出頭,一整天幾乎就沒歇過的江森,很快就打起了輕微的鼾聲。302寢室裡幾個人見狀,陸陸續續也就停了工,收拾書包,洗臉刷牙、洗澡洗澡,紛紛上床。
只有張榮升非要繼續苦熬,直到熬到十點多,突然聽見江森在用英語說夢話,再看看自己手裡那本怎麼都背不熟的英語課本,他才不由恨恨罵了句:“媽的!背個瘠薄!”
然後鬱悶地下床關了燈。
不多時,整座宿舍的燈都跟著熄滅,十八中的校園,很快就完全安靜下去。
……
次日早上,算是睡夠了的江森,早起後狀態還行。吳晨帶來的馬瘸子的補藥吃了三天,貌似是終於開始起效了,比他料想中的,要更早了一些。
也不知道是配伍的原因,還是炮製的原因。
馬瘸子的秘方,看來不是一般的多啊。
不過也不奇怪,十里溝全村男女老少幾代人,全都相當於是他的試驗品,這三十年的四期試驗做下來,肯定已經把各味藥的藥量功效,控制到了巔毫。
大夫這個職業,說白了,還真就是一門實踐科學。只有頂尖聰明和有悟性的人,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在臨床上深入摸索,手藝才能真正獲得提高。
要成就一個牛逼的醫生,智力、投入和經驗,乃至環境,缺一不可。
所以某些醫院裡靠寫文章和做實驗上去的主任醫師,在臨床上的技術,其實說不定還不如一些因為學歷問題長期升不上去的主治。按江森的經驗,門診科室裡最靠譜的,往往是那些四十多歲的副主任醫師。因為他們平時的工作基本就是看病,接觸的病人數量多,臨床診斷和治療經驗也最為豐富。並且年富力強,體能上的優勢,也能充分保證他們的腦子不犯糊塗。
而相比之下,那些七老八十的專家,可能就只是理論研究深度更深。或許從對疾病的認識方面講,這些專家真的很牛逼。但要落到具體給某個病人看病,那又完全是兩碼子事了。
除非像馬瘸子那樣,對疾病的認識,完完全全就是從三四十年的實踐中摸索出來。對面一個病人,能不能治、怎麼治、要治多久、最終預後如何,馬瘸子看病,就是能直接判斷到這種程度。對疾病的認識,和對病人病情的判斷水平,兩手都抓,兩手都硬。
說是神醫,也不為過。
只可惜,有這種水平的鄉野村醫,終歸是數量太少。加上個別招搖撞騙的敗壞名聲,國家不承認,馬瘸子也就只能被困在村裡一輩子。再牛逼的手藝,還是得靠江森給他找老伴……
不過這些問題,目前都還不需要江森來考慮。
他眼前自己的破事兒還有一堆,已經夠他忙活的了。
早上吃過飯,江森精神頭不錯地上完幾節課。到了最後一節體育課的時候,居然有個市體校的教練找了過來,非要給他測一次1500米的成績。
江森很偷懶地只用了九成力氣跑完,那個教練看完後一陣琢磨,突然對老邱道:“邱老師,我看還是有潛力沒挖出來啊,我看這個孩子身上,還是有餘力的。另外你們這個負重訓練,也不太科學,你要主項是四百、八百,或者短跑,這個東西還有點用,一千五就多餘了,主要還是個體能分配的問題。你再怎麼練爆發力,那意義也不大。你看要不這樣,這個孩子,我幫你再練一個星期,下星期市裡運動會,搞不好成績還能往上走一走。”
老邱對這位不請自來的老兄很是莫名其妙,不由笑道:“不是,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啊?”
“對我沒好處啊!”那體校教練也很直接道,“我們領導要我來的,說把孩子的情況再看一下,說下個星期運動會,市裡頭有大領導要去看,讓我在給提高提高。
我也跟他說了嘛,就剩一個星期了,還能怎麼提高,對不對?訓練也要講科學,一步步來,不能拔苗助長,你說對不對?但是我們領導不答應啊,那我有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