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藍光緩緩進入卡爾文身體中,讓他的精神微微一振,頭緩緩轉向米克,眼窩深陷有如骷髏,但更讓米克擔心的是,卡爾文的雙眼黯淡無光,看不到一絲光亮,見來人是米克後,張了張嘴,卻只沙啞地發出幾個意義不明的字:“精神……同步……重疊……”
“教授,你到底幾天不吃不喝不睡覺了?!”米克知道卡爾文是個魔法狂人,一旦做起實驗來便是廢寢忘食,但是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那就不是一般人都夠做到的了,這讓米克怎能不擔心?
伴隨著治癒術幫助其恢復身體機能,卡爾文終於恢復得正常了一些,但是人卻依舊死氣沉沉,呆滯地看向米克說道:“米克……你來了……”
“教授,你到底怎麼了?”米克滿臉擔心地看向卡爾文,眼中是不含任何雜質的關心。雖然這位導師在生活上無比邋遢而且在很多時候都不靠譜,但確實是一位優秀的魔法師以及一位負責的導師,米克的很多魔法組合技巧都是在卡爾文的指導下完成的,更不用說那一千個魔法陣的恩情。
“米克,我又失敗了……”卡爾文痛苦地閉上雙眼,回想起這半個月來的實驗,得到的結果除了失敗外再無其他,有幾次差點令他精神崩潰、當場死亡,但是依舊一無所獲,得到的唯一答案就是:自己的精神摺疊理論只是一個空想,根本無法實現。
卡爾文這十年來並不是沒有建立出自己的理論以實現雙魔法施放,從最開始的精神力雙渠道輸出再到精神力漸進溝通理論,再到最近的精神摺疊理論,他都曾和周圍的教授乃至校長阿爾瓦有過深入的探討,直到最終沒有人再看好他的研究,而自己的實驗也證明,自己的理論終歸只是一堆廢紙而已。
米克看著五官擰在一起、仰頭閉目的卡爾文,明明只是一個邋遢的中年大叔,但是卻讓米克一瞬間感到無比心疼。
只有這幾個月來一直陪伴著卡爾文的米克知道,卡爾文究竟有多痴迷魔法,甚至連打瞌睡時說的夢話都是有關米克根本聽不懂的艱澀內容,卡爾文曾經對米克說過,“魔法就像是我這輩子戒不掉的酒癮,哪怕不喝的時候,滿腦子也都是想喝上一杯的念頭”。
而這樣的一個魔法師本應該為這份痴誠獲取與之匹配的成就,但卻偏偏被雙魔法施放這個不可能實現的課題所誘惑,淪落到這步田地,只能在這個昏暗破舊的地下室孤獨地進行研究。
米克有時真的很想勸卡爾文放棄他的研究,但是每次看到他眼中閃耀的那種光芒,同為魔法師的米克只能閉上嘴巴,然後在心底默默祈禱卡爾文能夠取得成功。
就在米克想要開口勸慰卡爾文時,卻見卡爾文突然張開雙眼,兩手拍在大腿上,喪氣地大喊道:“算了,既然失敗了那就沒辦法了,就再試試看之前突然想到的那個點子吧。嗯,忙了這麼久,還是先去喝杯酒吧。”
臉上的苦澀已經一掃而空,咂咂嘴似乎已經陶醉於幻想中的美酒的芬芳之中。
米克見此嘆了口氣,這個大叔,是需要自己去操心的人嗎?
“對了,米克,今天怎麼突然過來了?”卡爾文一直都在實驗室裡做實驗,自然也不知道選拔戰的結果。
米克低下頭,猶豫片刻後看向卡爾文坦白道:“教授,我沒能拿到參加聖盃祭的代表資格,真的很抱歉……”
卡爾文一愣,不過卻露出釋然的神色。米克的實力他也看在眼裡,成長的速度也非常驚人,但是年齡的差距畢竟存在,路德魔法學院的四年級學生絕對都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優秀魔法師,如果米克真的拿到了代表資格,卡爾文才會真的大吃一驚。當然,卡爾文不知道的是,米克並非敗於四年級的學生手下,而是輸給了同為一年級的瑞肯。
只不過看著米克失落的模樣,卡爾文也為他感到遺憾,不過向來孤僻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米克,於是拍拍米克的肩頭道:“要不要和我去喝一杯?”
“……教授,我還沒有成年。”米克沉默片刻,然後對卡爾文嘆了口氣道。
“噢,對哦,你還沒成年,哈哈,我都忘了這一茬,誰讓米克你小小年紀這麼成熟呢,真是的……”卡爾文摸著自己的禿頭乾笑出聲。
眼見卡爾文恢復正常,米克還是忍不住問道:“教授,你還要繼續雙魔法施放的研究嗎?”
起身正在穿外套的卡爾文一愣,隨即理所當然地回答道:“那當然啦,魔法師不就是讓一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職業嗎?”
米克張了張嘴,竟然發現自己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