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顧千帆正盯著白芷看,準確的說,是從山上看到現在。
昏黃的燈光下,顧千帆看著白芷明亮的眼睛,心中突然有了種奇怪的感覺,聽到薛福的問話,這才依依不捨的收回視線說道,“家裡沒吃的了,我這才上山找些吃的,沒想到越走越遠,進了深山,這才被夾子夾傷了腿。”
薛福奧了一聲,想了想才說道,“你身子不好,日後就不要自己上山了,山上太危險了。”
頓了頓又說道,“現在天色也黑了,你這腿傷的不輕,等到明日一早,我讓譚川帶你去鎮上的醫館裡好好看看,別再落下什麼病根,至於看病的錢,你也不用擔心,我幫你付。”
白芷聞言立刻說道,“哪怎麼行?里正爺爺,顧家哥兒是踩了我放的夾子才受的傷,這藥錢該我出,您放心吧,我手上還有些銀子,足夠治好顧家哥兒了。”
薛福想了想也點了點頭,“好吧,大丫頭,今天晚上你先帶著芍藥兒跟斂哥兒去我家睡,明天一早,我讓譚川把你們送到鎮上。”
白芷沒有拒絕,畢竟顧千帆現在的情況的確不適合挪動,床就這麼大,總不能跟顧千帆擠在一起睡。
白芷道了謝,背起白斂帶著白芍去了薛福家。
薛福的媳婦高氏是個直率的人,十分可憐白芷三姐弟的遭遇,見到白芷揹著白斂帶著白芍過來,什麼都沒問,先讓白芷把白斂放到了床上,又給渾身髒兮兮的白芷找了身衣裳,讓她換上,又給三個人煮了雞蛋,做了些粗麵糊糊。
“家裡也沒什麼好吃的,你們別嫌棄,我去給老頭子送點。”
高氏問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端起麵糊糊又揣了兩個紅薯給薛福和顧千帆送了過去。
白芷一邊吃一邊盤算著明天的事情。
第二天天還沒亮,白芷把還在熟睡的弟妹託付給了高氏,表示要回家,高氏又往她懷裡塞了個雞蛋和菜餅,這才讓她走。
回去的時候譚川也趕著牛車到了,白芷跟譚川合力把顧千帆扶到了車上。
譚川特地在牛車上鋪了一層稻草,讓顧千帆躺的舒服一些。
把顧千帆扶上馬車後,白芷背上揹簍也跳上了牛車,在薛福擔憂的眼神中朝著榴花鎮駛去。
路上,白芷把高氏給的雞蛋給了顧千帆,又將菜餅分成三份,給兩人一人一份。
三個人分吃了菜餅,在天剛剛亮的時候到了鎮上。
譚川把牛車趕到了藥鋪前,把顧千帆扶下牛車。
藥鋪的人也過來搭了把手,一群人手忙腳亂的把顧千帆扶到鋪子裡,又叫來了大夫。
大夫蹲在地上將顧千帆的傷口清理乾淨,看了兩眼就皺起了眉頭。
“這傷口太深了,又拖了這麼長時間才來,有可能會殘廢。”
白芷聽得心裡一緊,大夫的話讓她想起了白斂的腿,趕緊追問,“大夫,要是腿殘廢了,還能恢復嗎?”
大夫搖頭,“如果殘廢了,這輩子怕是不能恢復了。”
白芷滿臉失望。
一直沒說話的顧千帆突然開口了,聲音低沉悅耳卻又帶著穩定人心的力量,“你別怕,我不會有事的。”
白芷搖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