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長(七)
成親之事雖早已說定,但一直以來,容錦的態度都算不上積極。
沈裕總忍不住會想,興許她心中並不情願,除夕那夜一時觸動應下,後來指不定暗暗後悔了多少回。
這一想法猶如埋進指尖的暗刺,隱隱作痛。
直到如今,容綺在她示意之下的一聲“姐夫”,才得以緩解。
他從容錦這裡討得了“名分”。
而婚禮之事,也終於得以正經提上議程。
容錦從前不願多想,便是因為這事實在繁瑣,何況她與沈裕之間的情況與常人不同,就更為特殊。
容、沈兩家雖尚有人在,但早就斷得乾乾淨淨,誰也當不了他二人的長輩。
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也無從談起。
若依她的想法,不必大張旗鼓地操辦,一切從簡就是。
沈裕在旁的事情上對她言聽計從,可在這件事上,卻並不肯讓步。
“你若嫌麻煩,此事只管交由我來安排,一應瑣事也有成英、成姝他們經手,不必你多費心思。”沈裕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稍顯失落,語氣中卻又帶著些希冀,“好不好?”
容錦正收拾回去的行李,一回頭對上他這目光,頓時忘了自己方才想說什麼了。
她是最吃這套的。
深感自己被拿捏之餘,還是點了頭:“好。”
她整理著兩人的衣物,想了想,又隨口道:“你不是也最不耐煩那些繁文縟節嗎?”
沈裕自回京後,不喜熱鬧,少交遊。
誰都知道,一年四季世家之間的諸多宴席,沒幾個能請得動沈相露面的。
“這如何能相提並論?”沈裕理所當然地反問了句,似是戲言道,“若是可以,我恨不得將此事昭告天下。”
讓全天下人都知道,容錦嫁了他。
就如烙在月老的姻緣簿上,自此以後,兩人的名字死死地綁在一起,再也分不開。
容錦哭笑不得:“你也當真不怕旁人非議。”
兩人之間從一開始就名不正言不順,一度惹得京城議論紛紛,如今再來這麼一遭,只怕更免不了風波。
在世人眼中,她自是配上不沈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