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直到領著顏青漪回到細柳院,容錦才終於得以長舒一口氣。
沏了茶,端了盤糕點。
顏青漪這兩日都沒能好好歇息,此時也沒什麼胃口,斜倚在小几旁,拿了塊茶點慢慢吃著。
她與容錦如萍水之交,經年未見,重逢自是先問近況。
容錦將先前在沈裕面前提過的那番話重講了一回,雖更細緻些,但仍舊有所避諱。
她沒敢提及,沈裕留下自己是為了“自汙聲名”拒婚,更沒敢提及,沈裕曾經逼迫自己當了“幫兇。”
如顏青漪先前所說,一旦沾上沈裕這種人,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她不想牽扯過深,容錦也不敢將沈裕的秘密透漏出去。
“話說回來,”容錦端詳著顏青漪的神情,狀似好奇地問道,“青漪姐,你是怎麼認得沈相的?”
容錦知道,她與荀朔不同。
荀家世代皆有人在太醫院任職,會為沈裕看診是情理之中。
可顏青漪雖醫術過人,但少與達官貴族打交道,京郊的鎮子後,更是隻為周遭百姓看病開藥。
按理說,沈裕這樣的人,她應當是避之不及才對。
顏青漪捻著手指,拭去沾染的糖霜,凝神想了會兒,同容錦講了樁舊事。
三年前,吏部尚書家的公子強搶民女,奸|淫後還要了她的命。
而那遇難的,正是與顏青漪比鄰而居那戶人家的獨女。
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水靈靈的,平日見著顏青漪總是一口一個“姐姐”。又極孝順乖巧,那日往城中去,正是想著廟市上買些繡品賺點銀錢,為祖母分擔。
哪知竟被紈絝盯上,年紀輕輕便沒了。
她家中唯有一個年邁的祖母,得了訊息後昏厥過去,整日以淚洗面,原本就不濟的身子更是每況愈下。
顏青漪幫著收斂屍骨,實在不忍她死得不明不白,索性寫了狀書想要上告。
可那是吏部尚書家的公子。
想要壓下一紙狀書並不是什麼難事,見顏青漪不依不饒,甚至還能顛倒黑白,以“誣告”為由將她關入大牢。
強權重壓之下,顏青漪也無計可施,原以為要折在那暗無天日的牢獄,好在最後還是柳暗花明。
是沈裕救了她。
不僅如此,還督促京兆府重審此案,還逝者一個公道。
最終那殺人的紈絝判了秋後處斬,而尚書大人也被翻出收受賄賂、欺上瞞下等舊債,一家子判了流放三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