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是夜半三更。
屋裡點著一盞油燈,床上的少年臉色煞白,他似乎做了場噩夢。
“七十三,從今往後,你就是寒七十三!”
“你們這些人不過是大人養的狗而已,這狗若是聽話,便賞你們一口飯吃,可若是頑劣難馴,那不如宰了再換一條好狗!”
鞭子、辱罵,拳打腳踢,忍飢挨餓,天寒地凍……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沈軒宇突然驚醒,他粗重地喘息了兩聲,下意識看向床邊。他睡著之前,長姐坐在床邊守著他,可如今長姐不見了。他突然感覺好冷,這寒意像是滲進了骨子裡。
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手裡抓著一個小木人,這是長姐送給他的。只要拿著這木人,他心裡就能安定下來,像是驚慌的神魂被鎮住了一樣。
“長姐……”沈軒宇緊緊地抓著小木人,他翻身下床,他很沒有安全感,匆匆穿上雪白的靴子,身形像是一陣風,一眨眼就刮出了房間,沒驚動任何人。
他來到沈青雉屋裡,卻發現屋裡沒人,就連被褥都整整齊齊,一看就知道沒人睡過。
“長姐?”他懵了懵,臉色更白了,眼神茫然了許久。
半晌,沈軒宇才緊緊地抱著長姐送給他的小木人,順著屏風滑下身體,抱著膝蓋將他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兒。
……
沈青雉回來時,疲倦得很。回城走的是密道,之後又乘坐馬車。等抵達侯府時,她已經困的眼皮直打架。
“夫君?”
“……嗯。”
“今晚謝謝你。”這算不算一場恩惠呢?因為他,因為出了口惡氣,在賭坊宣洩了一場,她心情好了不少,心頭烏雲全散開了。
楚傾玄瞥她一眼,沒說什麼。但看著她的黑眼圈,他捻了捻自己的指尖。她那黑眼圈讓他感覺礙眼,想為她抹去。
沈青雉說:“你是不是又生氣了?我先宣告,我道謝不是跟你客氣,是因為我除了道謝,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更好地表達我對你的感激。”
“我沒生氣。”他皺著眉,她到底哪隻眼睛看見他在生氣?難道他長了一張看起來像是愛生氣的臉?
沈青雉失笑:“夜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我好好給你露一手,讓你嚐嚐我手藝。”
楚傾玄:“…………”
這才想起,他好像挺長時間沒吃過她親手烹飪的飯菜了。還真有點想念。
兩人分別回屋。沈青雉進門時揉了揉眼,突然察覺不對。
“屋裡有人?”忙快走兩步,最近亂七八糟的事情發生太多,她以為又有人派來刺客想殺她。結果等她繞過屏風,手已經摸上了刀鞘,卻突然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