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步島上,中間一座山,都是都是長勢茂盛的樹,坐在山頂往外看出去,越過樹林所看到的就是滔滔不絕的河水了,夜裡的風捲起河水,不停的怕打著河岸,發出響亮的聲音,氣勢高漲的就好似下一刻便會將這座小小的道域給吞噬了一樣。
花枕月一個人坐在山上,迎面而來的風,將她額前的碎髮吹氣,又溼又冷的空氣,彷彿要將人都冰凍起來,而花枕月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連呼吸都很微弱,這時,身後傳來聲音,回頭看過去,卻是唐醉影正艱難的爬上來,然而,等他即將爬上來的時候,腳下忽然一滑,整個人又跌落了下去。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花枕月及時出手,抓住了唐醉影的手腕,手臂稍微一用力,將唐醉影整個人都提了上來,唐醉影雙腳落地,撥出一口氣,說:“更深露重,山路溼滑,太不好走了。”
花枕月目光有些冷淡的看著他,說:“你上來幹什麼?”
唐醉影私下裡尋找著可以坐下來的位置,發現這地方並沒有可以坐下來的地方,不是突起的石頭,就是積水的窪地,唯一能可坐下來的地方,就是花枕月坐著的地方,但是,他總不能叫花枕月起來,自己坐下去,便只好整理了一下衣衫,長身而立,聞言輕咳了一聲,說:“也沒什麼事情,就想著難得來一次,想要看看站在這山頂看看外面的風光,可是會有什麼不同,誰知道,還差點丟了性命。”
花枕月的目光裡面沒有半分相信的意思,開口說了一句:“十世善人,不止行好事,做好人,還有一點,就是不能說謊話,臨時抱佛腳,可是瞞不過我的眼睛的,任無憂這個人,自己的事情還沒好好解決,倒先關心起別人來了。”
“不……不是。”唐醉影磕磕絆絆的解釋著,說:“也不全是無憂一個人的注意,我的心裡也是擔心的,巴渝死了,顥晨也已經將所有的妖都解散,讓它們回去了自己本來的地方,繼續進行修煉,而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坐在這裡,到現在,已是兩個時辰過去,我們……都很擔心。”
來自同伴的關心, 總是讓人感動的,花枕月不是一塊木頭,在她的心裡,亦是砸感受著這份真摯的情誼,從上往下看去,山下的一片陰影當中,任無憂快速的將自己隱藏起來,花枕月便收回了目光,說:“不用過分擔心,我只是在這裡吹吹風,順便想一些事情罷了。”
唐醉影問:“你是在想巴渝所說的除妖人馴養妖的事情麼?”
花枕月沒有反駁,輕輕的點了點頭,說:“是的,我是在想這個事情,除妖人馴養要,這不是第一次發生的事情,在很久以前,也曾經發生過一起,那名除妖人是一名資歷很深的除妖人,深的它人的尊重,並且,壽命也達到了除妖人有記錄以來最長的壽命,他活到了兩百歲。”
對於除妖人的壽命要高於常人,唐醉影是知道的,花枕月曾經與他們簡單的介紹過除妖人這一特殊的人群,但是,能活到兩邊歲,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花枕月吐出一口氣,說:“妖雖與人不同,也會襲擊人,但是,除妖人可除妖,卻不可馴養妖,這是亙古不變的規則,任何人不得違背這個規則。”
唐醉影有些不解,問:“為什麼人類不可以馴養妖,妖行人間,為禍一方,將其馴養,限制其活動,不是剛好可以免於災禍麼,我不是特別理解。”
花枕月的面色沉了下來,說:“妖之所以能可成為妖,不是因為它們是惡的,是因為它們得了機緣,吸收天地日月的精華,而化身為妖,你首先要明白,妖不是惡的代名詞,這只不過是它們的一個稱呼而已。”
唐醉影隱約的有些弄的明白了一些東西,說:“所以,在你的眼裡,妖與人從來都是平等的,或者更直白的說,妖與旁的東西沒有什麼兩樣,就像稱呼人為人,稱呼妖為妖,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對麼?”
“嗯。”花枕月應了一聲,說:“關於這點,我想你早就應該知道。”
唐醉影單手負背,夜風吹捲起他白色的儒衫,手上握著的玉骨扇,下面墜著的夜明珠在夜裡閃閃發光,片刻之後,唐醉影方才接話:“我是知道,只是,在我的心裡,還有那麼一絲的疑慮,不過,現在那一絲的疑慮已經消失不見了。”
花枕月抬頭望著樹林之外的河水,河水奔騰洶湧的流向遠方,翻卷起來的白色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也會發光一般,這樣的景色每日都在上演,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百年千年都不曾改變,一直到滄海變桑田,花枕月看了一會,說:“所以,妖的出現,是上天降下的恩惠,它們在經歷了千萬年的修煉之後,是能可得道成仙的,這樣的生靈,又豈可成為別人馴養的奴隸,成為殺人的工具,成為獲取能力的工具呢?”
唐醉影聽得出花枕月語之中的情緒,那是一種氣氛當中夾雜著無奈的情緒,行走在這世間,她所做的,所看到的,所想到的,要遠比一般的人更遠,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