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離穿著出了浴房,把床上的桂圓紅棗花生蓮子都掃起來裝盤子裡,這才躺上去。兩個男人成婚,放什麼紅棗蓮子,難不成還能早生貴子?
說起來,皇帝把他嫁過來簡直是詛咒,詛咒人攝政王斷子絕孫。回頭他跟攝政王說說,多給他納幾房美妾,別讓他中了狗皇帝的詛咒。
封離暈陶陶,天馬行空地想著,睡了過去。
京郊十里外,一隊輕騎在林中飛馳,突然佇列中一人抬手接住飛來的信鴿,打了個呼哨。眾人勒馬,那取信的打馬上前,把取下的箋紙奉給為首之人,動作恭敬之至。
月光透過樹林間隙灑下,映出那人冷峻眉目,正是深夜回京的攝政王周昭寧。周昭寧一手控馬,接過箋紙來看。
[王妃會武,言行放誕,欲烹嫁生雞,威脅屬下共飲合巹酒。]
賙濟彙報的短短一行字,看得周昭寧不禁蹙眉,宮裡來的,果然都不省心。
“王爺,京中出了狀況?”王府侍衛長周泉見狀,忙問。
“無事,繼續趕路。”一個先帝皇子,翻不出他的掌心。
周昭寧將那傳信的箋紙往懷中一塞,揚鞭策馬。城門早已關閉,但一見攝政王令牌立刻開門放行,他們一行人從南門入城,三更天回到了王府。
穿過前院,周昭寧沒有在書房停留,徑直往正院走。能讓賙濟連夜傳書告狀,他去看看到底有多,放誕?
他推開房門時無聲無息,房中龍鳳喜燭高燃,將房內照得亮堂。床帳未放下來,讓睡在床上那人的模樣一覽無餘。這位皇子龍孫穿了一襲紅紗,好似青樓小倌般輕佻,半床錦被被他卷在身下,一條白潤長腿露在外頭。
周昭寧輕嗤,他還當是什麼人物,原來不過會演兩出美人計。
他轉身欲走,就在這時,那酣睡的人突然聳了聳鼻子。面若好女,豔如桃李,做來這滑稽的動作不顯可笑,反而有些可愛。周昭寧遲疑的一瞬,床上那人兀地醒了。
塵土味、血腥味,都是封離最熟悉的味道,睡夢之中聞到暴起,是封離從軍十多年練就的本能。他猛地掀被而起,抓住旁邊的盤子便向對方襲去,明明眼還眯著,動作卻毫無遲滯一氣呵成。
那盤子是封離睡前收拾桂圓紅棗的,他一抓盤子,桂圓紅棗滾落一地,響聲不絕於耳。外頭等候的侍衛長周泉霍地拔刀,已是蓄勢待發。
處在房中正面襲擊的周昭寧卻動也未動,封離出手又快又準,眼看那盤子就要劈到他頸側,千鈞一髮之際,封離看清了眼前人,立刻停下手來。收力之猛,讓他手中的盤子反甩了出去,砸到門上碎了滿地。
“攝政王?”封離愣愣地問。玄黑氅衣,上繡蟒紋,在王府能這麼穿的,除了這座府邸的主人不做第二人想。
周昭寧不語,看向他的目光涼薄。
封離抱歉地撓頭,嘴比身段還軟:“王爺……我聞到血腥味,不知道是你回來了。不知者不罪,我也沒真的傷到你,你大人有大量,不會怪我吧?”
“空有招式全無力道,何談傷本王?”
封離撇嘴,心想這人真裝逼,不說怪不怪,只鄙視他武力值。可人家攝政王現在是他相公,是他的長期飼主,他能怎麼辦,只能讓他嘲笑咯。
再說了……封離偷瞄他樣貌,俊得很,高他大半個頭,氣勢壓人。人攝政王長得好看,那笑一笑他就笑一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