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掙脫繩索,活動著痠麻疼痛的四肢,一步步走到門口。
她面無表情,唯有一雙眼睛,暗沉沉的,不透光似的,看起來有些滲人。
還是那個黑黑瘦瘦的丫頭,但是哪裡不一樣了。
“娘!娘!”
大傻豬總算衝到院子裡,疼的滿地打滾,“娘,媳婦兒咬我!娘!”
他在外邊受了欺負總是喊娘,李桂蘭出了名的潑辣,總是帶著他不依不饒的找回來。
村民們本就對傻子娶媳婦兒充滿了興趣,那種熱切裡帶著隱秘而不可說的惡意。
傻子怎麼娶媳婦兒呢,怎麼洞房呢?
萬一他不會,他爹孃是不是要在邊上教著?
那新媳婦兒豈不是要鬧,鬧了好啊,鬧了才有熱鬧看。
在這些村民的心裡,並沒幾個人對唐妞妞感到心疼,畢竟唐妞妞的爹媽都不心疼,為了養兒子把女兒賣了換糧食,不過作為女兒,本就該為家裡爹媽弟弟做貢獻,這才是大多數人心裡的想法。
沒想到唐妞妞是個烈性的,沒看傻子剛近身都被咬出血了嗎?
肉都咬掉了!
李桂蘭回過神來,恨得咬牙切齒,“好你個唐大妞,你敢這麼對你男人,我打死你!”
她揚起手衝著唐寧就要打,卻被唐寧重重的“呸”了一口!
血糊了一臉,那塊傻子耳朵上的碎肉也給吐到了她臉上。
村民們看了看捂著耳朵順手淌血在地上打滾的傻子,又看了看那像個瘦麻桿似的唐妞妞,一嘴的血,本來靈動的倆眼陰沉沉的盯著李桂蘭,眼珠子一動不動。
冬日的天黑的快,院子裡噼裡啪啦燃著一個火盆,這是村裡冬日常見的取暖裝置。
此時一陣陰風吹過,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這唐大妞——不會是瘋了吧?
在家勤勤懇懇幹活伺候老孃弟弟,不料被半袋糧食賣給傻子當媳婦……這是被逼瘋了?
多能幹孝順的孩子,得有多恨吶,看那勁頭是恨不得咬死傻子。
剛才還抱著看熱鬧心態的女人們,多多少少有了點不忍,都是看著這孩子長大的,誰沒被叫過大娘嬸子。
這麼一觸動,在李桂蘭撲上去的時候,幾個婦女或真情或假意的拉扯住了她。
“老孃今個非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反了天了!惡毒的小娼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