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姒蹲下身失聲痛哭。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不乏一些好事者衝她指指點點。
閒言碎語傳播的速度快得讓人心驚。
“聽說了嗎?這個小姑娘居然說三公子要娶她,還大鬧了喜堂。”
“哎喲,年紀小還真是不害臊。”
“這有什麼好臊的,往前倒幾年,估計還光著腚滿街跑呢!”
眾人鬨笑。
“是家裡人安排的吧?想靠著女兒攀高枝,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雜毛山雀。”
“我看這姑娘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這個年紀,多少也該懂點事了。”
“嗯,估計也在做著鳳凰夢。”
幾個碎嘴婆娘漸行漸遠,寧姒用力堵著耳朵,卻始終無法阻止這些刺耳的聲音。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明明……”
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事到如今,她竟不知該如何去定義自己和季牧之的關係。
戀人嗎?差著十歲的戀人,多諷刺呀!
可是,他明明說過,等她恢復原樣就娶她的。
在駱駝山,他跟老祖說,她是他的今生摯愛。在燕皇宮,他親口說她是他的良人。往日深情歷歷在目,怎麼轉眼就另娶了她人?
一直知道人心易變,卻從不知人心能變得這麼徹底,竟完全拿她當陌生人看待。
是怕新娘子誤會傷心嗎?
原來,看到他為別的女人悉心思量,心竟能痛到這種程度。果然,失去才知用情深淺。
“嘎嘎。”烏鴉落到寧姒肩頭,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拉扯著,像是要帶她去什麼地方。
也罷,事已至此,再留在這裡只會繼續受人冷眼,索性走得遠遠的,天涯各處再不相見。
若是有朝一日,新歡變舊愛,他又想起來她來,也叫他好好嚐嚐徹底失去的滋味。寧姒這樣自我安慰。
長街熙攘行人如織,置身其間,嬌小背影落寞又孤寂。
腦海中突然闖入一片雪原,雪原上有棵枯樹,還有一隻烏鴉。那裡純淨無暇,如世間最後一片淨土,無喧囂無紛擾,一切都是最乾淨最純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