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之轉過身來,對著頭腦簡單的王檀勾唇一笑——
“能去哪兒,當然是去刨人家祖墳了。”
“不是吧,宋瑾之你認真的嘛?!”
這也太太太缺德了吧!
王檀正沉浸在“刨祖墳”三個字的震驚中,小丫頭就拿著一本黃曆走了進來,隨手扔在一旁,臉色沉重——
“刨祖墳?那倒是不必。”
她頓了頓,“我們只需要刨琴娘娘一個人的便夠了。”
她方才已經看過了,自從琴娘娘死後的黃曆,碰巧的是,並沒有哪一天是適合辦喪的好日子……
然而琴娘娘的相公按理說應當是個十分傳統封建並且迷信鬼神之說的人,看起來又對琴娘娘一片痴心。論說這樣一個人,會在痛失所愛之後對其如何死亡的真相不聞不問,沒有絲毫的怪罪那個殺害琴娘娘的不知名兇手,反而隨意地挑了個日子將人就那麼輕率地下葬了……
下葬在郊區倒是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畢竟皇城之中寸土寸金,他也並非什麼皇親國戚或者富貴人家,不過是一介平民,一直在蒲縣做著茶葉生意,過著清貧的樸素生活,因此負擔不起那昂貴的費用,所以只能忍痛將其葬在郊外倒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
但他這樣遮遮掩掩,連喪日都不挑就將琴娘娘又迅速下葬的舉動,實在是讓人費解……
這不像是一個痛失摯愛的人會做的事,反而像是在掩飾著什麼……
*
“餘蘇,你快點挖呀,怎麼才挖這麼點!”
夜色完全籠罩著這片山林,琴娘娘的墓地實在是偏僻得不行,在這個陰森森地山坡上,扶冉原先還是很害怕的,畢竟她向來怕鬼,就算知道這種東西可能不存在,但心裡還是忍不住發怵……
不過現在有餘蘇,王檀,宋瑾之三個人陪著自己,心裡也有了那麼些底氣了。
特別是餘蘇和王檀,他們兩個此時也不知道那裡蒐羅來的手帕,一人一條帕子從後腦勺那兒繞過來在鼻子前打了個死結……
說是琴娘娘的已經死去好幾日了,只怕屍體放在棺材裡已經開始腐爛發臭了,即使小丫頭因為這兩個人滑稽的模樣笑得人仰馬翻,但他們說什麼也不願意將那帕子摘下來。
為什麼呢?
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害怕屍體腐爛的臭味呀,更重要的是,他們竟然半夜來刨人家的墳!
他,堂堂前太子殿下的貼身侍衛,如今千鸞宮小郡主的貼身侍衛餘蘇!如今在這裡昧著良心,泯滅道德刨墳,還要招惹小郡主的無情嘲笑。
而他,堂堂鎮國大將軍之子王檀,從邊疆“戎裝”歸來竟然淪落到給千鸞宮小郡主當雜役,如今冒著夜色在這裡刨墳……
太丟人了,實在是太丟人了,他們在這個世上可是還有在乎的人,說什麼也不會將這手帕給摘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