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榕雖然有些蠢笨,可這些最基本的東西還是懂得的。
她看著玉葭那張略顯狠戾的面孔,心中只是說不出來的畏懼。
方才的得意與試探,近乎蕩然無存。
下首,跪在地上的許小娘因著嘴早就被堵上,已然發出驚恐的支吾聲音,在生死之事面前,她努力發出的聲音都是撕心裂肺的。
她明明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可悅榕聽著卻覺著這彷彿是這世間最恐怖的聲音。
來自於地獄的召喚。
“大娘子說怎麼處置,那就怎麼處置了。”
這等大戶人家,隨便打死個姨娘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只要位高權重銀錢到位,甭管多慘烈的死法,最後對外也永遠只有自然病逝這一種說法。
悅榕脊背發涼,她忍著渾身冷汗,故作鎮定地看著許韶君被拖了下去,連聲音都逐漸微弱了。
“姊姊以為,我如此處置,可好?”偏生這位五娘子的笑容更加柔情似水了些,給予了悅榕一種近乎在刀尖之上行走的錯覺。
她知識點點頭,“大娘子處置的極好。”
“姊姊覺得好,那就是真的好了。其實我能有什麼法子呢?我不過也只是想要過好我們五房自己的日子,偏偏有人想要摻和進來,若是旁的事情,我或許還能掙一眼閉一隻眼的。”
話已然說的很明白了,玉葭又實在覺得很累,便尋了個藉口將悅榕給送了出去。
悅榕走出醉秋軒,原以為能暫且喘口氣,卻不想她心跳的感覺更加強烈,惴惴不安。
想到許韶君,那樣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她面前沒了性命。
她終究,只是個小娘,是鬥不過這正房娘子的。
“小娘,您怎麼了?”秦悅榕身邊的侍女小春見悅榕走路都有些踉蹌,便是忙地上前攙扶著:“可是身子不適?”
悅榕確實覺得很不適。
可這話卻是不能說的。
她心中莫名升騰起一股嫉妒的火,瞬間便將她整個人給吞噬乾淨。
如今李氏不死不活,自己可是大郎君最為寵愛的小娘,整個大房裡的事情都是自己在管著,不過是差了一層正頭娘子的名分罷了。
自己好心好意的去與她求合作,她倒是好,仗著一個正頭娘子的名分便絲毫不將自己放在眼中。
“我在這府裡,還是得有個依仗才行。如今只有我與鳳之,若是鳳之再次有孕,難保這大房以後是誰的天下。”悅榕定一定心神,便是扶著小春往外走去。
“走,咱們去清音堂見見郡主娘娘。”
……
醉秋軒之中,玉葭正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謝皓。
方才自己與悅榕說話之時,謝皓就在後頭躺著,所以將二人所談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