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兒家也是村裡條件較好的人家,畢竟有四個兒子,父母也很努力,安哥兒父親還是個獵戶,也是個有本事的,在這個基本上家家戶戶都吃不飽的年代,安哥兒家一個月還能有一次葷腥。
可是初啟國本就剛成立不久,經歷了長期的戰亂,徹底安定下來也才六年不到。國庫空虛,為了發展,只能加重賦稅,安哥兒的哥哥們都服了兵役,徭役,除了三哥斷了胳膊回了家,其他哥哥都犧牲了,也不止他家這樣,這個朝代大多數人家都這樣。
所以村子裡現在大多數都是些老弱病殘或者哥兒,當然,少數家境富裕的選擇用錢留下了自己孩子的性命,也出現很多買賣孩子的時間,為了活命,都身不由己,這個朝代也是動蕩不已。
藍桉是學過歷史,從文人雅士筆中,他最喜歡晉魏南北朝的自由,也羨慕那個時代的戀愛自由,這是他嚮往的,也是他沒有的。
可是從原生的記憶裡,藍桉對易子而食,食不果腹,戰亂不斷,民不聊生,哀鴻遍野,有了真正的見解,不過與他又有何關系呢。反正他又不是國家統治者,他也不會說何不食肉糜。
安哥兒父母為了給三哥治病,經常進後山打獵,更是多次選擇人跡罕至的深山,最終屍骨無存,三哥知道後自責不已,想以死謝罪,又擔心幼弟無人照料,後想起父母在世時給安哥兒指定了娃娃親,就拿出信物,帶著安哥兒找了過去。
安哥兒也很懂事,知道家庭的變故,沒有任性,乖乖的聽從三哥的安排,畢竟他知道三哥養活自己不容易,他不能夠拖累他。
給安哥爾定親的是隔壁的蓮花村,那戶人家比較富裕,他家兒子也是十裡八村唯一的一個秀才,也算得上小有名氣。
兩家多年少有聯系,也就過年的時候雙方父母會互贈節禮,三哥雖然沒有跟那戶人家打過交道,但從父母的贊許中知道那戶人家很不錯,安哥兒定親的夫婿也很是豐神俊朗,父母很滿意。
此時三哥也想不了太多,只想把安哥兒安頓好,他找個地方了此殘生,他要親自向父母磕頭認罪。
張家是個重情義的,得知三哥的來意,沒有片刻猶豫,答應會好生照料安哥兒,三哥見此心無牽掛,給安哥兒留下了所有的錢財,也就不到二兩錢,就跳崖自盡了。
張家如今也不富裕,但也勉強可以填飽肚子,一天可以喝兩頓稀的紅薯米粥,偶爾也能吃到玉米餅子,這還多虧張家父母也是有本事的,靠著他們自己的努力,買了田地,蓋了房子,現有的一切都是他們辛苦打拼來的。
在所有人家都吃不飽肚子的朝代,很多人都靠挖野菜,扒樹皮充饑,張家算得上吃穿不愁,更不用說張家夫婦還花了大價錢送大兒子張筱墨進私塾學習,最終成為雲陵縣最年輕的秀才,一時也風光無限。
如果不是安哥兒父親救過張筱墨的母親,這麼好的姻緣是怎麼也輪不到安哥兒的。
不過張筱墨高中秀才後舉行的謝師宴,被歹人下毒,雖報官但也不了了之,家裡大部分錢都用來給兒子治病,花了張家父母大半輩子的積蓄,還找親族借了好幾兩銀子,可還是沒能根治,原本虛弱的身體更是纏綿病榻,藥不能停。
張家還有一女一哥兒,女兒張筱花,年芳15,嫁給了村頭的孫屠夫,夫妻二人感情不錯,幼子今年半歲;哥兒張筱果,剛滿十歲,也很懂事,會幫父母幹活,還會繡花補貼家用。
安哥兒到張家日子還算安穩,可好日子並未長久,半年後,張家父母外出行商遭遇不測,雙雙身亡。
張筱墨得知,氣急攻心,直接暈了過去,家中銀錢都用來看病,所剩無幾,三哥留下來的銀兩安哥兒也用了,勉強保住了張筱墨性命,但後期還要吃藥,每個月需要一兩百文,安哥兒手上的錢遠遠不夠。
原主安哥兒為了維持家用,省吃儉用,大冬天給縣衙大戶人家洗衣服,濕氣入體,感染風寒,高熱不退,無人發覺,在睡夢中安詳去世,剛好藍桉碰巧穿進了他的身體裡。
接收了完整記憶的藍桉,都忍不住為安哥兒心疼,這是多麼悽慘小白花的身世。不過他的離開也不算痛苦,這也算是一種幸事吧。
接收了完整劇情,藍桉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只覺得眼前一黑,看了看這具身體,手上都是皸口,藍桉第一次見這麼粗糙的手,明明也才十三歲,手上的繭比六七十歲老人還要多,手也幹巴巴的,皺皺的,指甲裡還有黑色的,手也黑黑的,跟他白皙細嫩彈鋼琴的手截然不同。
藍桉可以肯定這具身體因為營養不良有低血糖,看著身上打滿補丁破洞得衣服,看不出什麼顏色,也不算太合身,藍桉不是很在意,他覺得這樣很好,他第一次覺得或者很好,準確來說是為了自己活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