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衿見她咬牙切齒,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肅聲警告道:“蠻蠻,別怪娘沒有提醒你,這回你絕不可和過去那樣肆意妄為,真鬧起來,兩家都不好看,還會損壞你的名聲。”
霍令儀用力咬著唇,在唇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咬痕,她吸了吸鼻子,試圖冷靜下來:“我不鬧,那你們就不能拒絕這門親事嗎?”
馮衿解釋道:“娘為你拒絕過的。他們沈家登門數次,起初目的十分明確,後來被我拒絕多了,改為懷柔政策,只當每日過門敘舊閑聊,都不曾提及此事,好端端的你叫我怎麼好將她趕出去,傳出去了只會落人口舌。”
霍令儀知道自己母親守禮,注重顏面,所以才會處處謹慎小心。
可她不甘心被沈家人拿捏。
於是霍令儀從她懷裡起身,杏眼圓睜,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娘不做壞人,我敢做壞人,她下回再來,我就拿掃帚將她趕出大街去!”
馮衿噗嗤一聲笑出來,將她重新拉回來坐下,用力點了點她的腦袋,無奈責備道:“你這暴烈的脾氣呀,真是隨了你爹。”
霍令儀鄙夷道:“哼,他才不會像我這般剛烈。”
馮衿道:“誰說的,他年輕時脾氣比你暴躁多了,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去了隴西。他吃過莽撞的虧,加上年紀漸長,就更要三思而後行。你呀,也別怪你父親,沈家如今傍上新上任的中書令,勢頭正猛,不可輕易得罪樹敵,要拒絕也得徐徐圖之。”
霍令儀想也沒想就拒絕了,眉宇染上厲色:“不要。”
馮衿想起她跋扈驕縱的性子,生怕她闖出不可調和的禍事,罕見地喊她全名,語氣中帶著威脅:“霍令儀,想吃棍棒了是不是,娘很久沒有打你了,別逼我破例。”
識時務者為俊傑,霍令儀態度馬上軟下來:“娘……”
馮衿皺眉瞪她:“再囉嗦,回去就給我禁足。”
霍令儀撇嘴,無奈答應:“知道了。”
她嘴上答應了,可心裡絕不服從,在車轂聲中,靜靜醞釀著計劃。
回到府邸,霍令儀在喜鵲的服侍下換了身幹淨的衣裳。
喜鵲正低頭給她繫腰帶,霍令儀問道:“胡蝶人呢?”
“不知道,最近老是不見她。”喜鵲如實答道。
“你去找找,然後讓她來見我……”霍令儀轉念一想,又改口道:“算了,她肯定也不會跟我說實話,換身男子衣服,我要出門。”
霍令儀把喜鵲剛給她換好的腰帶解開,二話不說便把衣服脫了。
喜鵲驚詫於她的舉動,但不敢違逆她的意思,轉頭就去箱籠裡替她將壓箱底的男裝衣服取出替她換上。
“小姐要去哪兒啊?”
“景王府。”
霍令儀不敢驚動家裡的馬夫孫叔,偷偷牽了匹馬從後門溜出去。
繞過半個盛京,從西錦巷一路穿行到了東坊市。
這一路騎行,霍令儀驀然發覺,這還是她頭回主動去找他。
第一次是為了霍珣去哄他,第二次是被他坑騙了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