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不是很想死了。
甚至想因為有陳度的未來而拼命活下去。
眼前的世界不斷破碎,下沉。散落一地的玻璃渣,與地板碰撞出劇大的聲響,能震碎人的心魂。
不知從何時起,暖陽降臨,洋洋灑灑到世界的各個角落,我身處的那灰暗一隅,頃刻間被照亮。
溫熱觸及冰涼的掌心,冰面瞬間出現裂痕,彷彿有千萬道聲音呼喊著我醒來。
我艱難的抬起眼皮,只能看到熟悉的身體壓在我身上,擋住了許志鵬的棍棒。
一聲一聲,震耳欲聾。
陳度緊緊抱住我,發出痛苦的悶哼聲,在我耳邊不斷放大。
某一刻,我掉下淚來,啞聲說:“鬆手,陳度。”
他分明已經疼的說不出半句話,卻還是逞能的笑了笑,說:“不……”
“你就是許諾談的那個物件啊?長得那麼標誌,怎麼就想不開看上了他?他全身上下有哪點值得你喜歡?還過來替他捱打,我看你倆就是欠抽,犟種……”許志鵬放下手裡的棍子,垂眼譏諷道,“這麼喜歡他啊?幹脆一起去死算了!”
隨之而來的是更重的一棒,陳度把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承受了所有的痛苦。
我閉上眼,有一刻,我真的以為我們會死。
甚至偏執的想,能和陳度死在一起,似乎也不錯。
不行,陳度不可以,他要好好活。
這場淩虐最終被警察結束,我進來時沒關門,動靜很大,鄰居被吵醒後就報了警,許志鵬被帶走了。
我和陳度被送去醫院,救護車裡,陳度已經昏迷不醒。
看著他的白色外套已經徹底被染成紅色,臉色蒼白,我不敢看他的後背,想也能想到,是怎樣的慘狀。
不知不覺的,眼眶裡又蓄滿淚水,我拿手背抵住眼睛,溫熱一片。
又是因為我。
不是我,陳度就不會經歷這些了。
陳度的傷口上了藥,被紗布包起來,我坐在床邊看著他。
剛剛醫生處理傷口時,我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一片,伴隨著青紫的痕跡。
為什麼呢,我想。
如果我再強大一點,陳度就不會因為我受苦了。
這些罪本來也不應該讓他承受。
只是因為我。
我靠在椅背上,盯著天花板看。指尖突然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我垂下眼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