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他有沒有不舒服,陳度每次都溫柔的摸摸我的腦袋,說:“沒有。”
大騙子。
騙人精。
有幾次他在做飯時,我嘗試著在背後叫他,甚至特意選了油煙機聲音最小的時候。
我渴望著陳度能回頭。
可是他沒有。
而且我確信,他不是故意不回頭,而是他沒聽到。
這種症狀趨於嚴重,陳度時不時耳鳴,伴隨著劇烈的頭痛,可他依舊強撐著,我不清楚他的毅力來源於何處,為什麼如此痛苦也不願意接受治療。
現在的他時斷時續的聽不見我的聲音,可只要我站在他面前,他就又會溫柔的回應我。
我很怕他徹底聽不見了,在那段時間裡,那種恐懼幾乎快要將我吞沒,我即將被拉入無盡的深海漩渦,再也無法重見天日。
心裡無法壓抑的恐懼和害怕還是滿溢而出,那天晚上我把褪黑素扔在他面前,眼眶通紅的看他:“你生病了。”
陳度明顯頓了頓,又很快把我扯進懷裡,明明痛苦的是他,他卻不斷的在安撫我,一下一下的摸著我的後腦:“沒事,不害怕。”
我抓住他的衣領,將他的衣服抓的皺皺巴巴,身子幾近顫抖:“去醫院,陳度。”
陳度卻像是很排斥那個地方,捏了捏我的後脖頸,輕聲說:“不用去。”
“那要怎麼樣才用去?”我抑制不住的情緒爆發,紅著眼睛看他,“等到你徹底聽不見嗎?”
陳度抱著我的手鬆開了,他垂眸看著我,說:“不會那麼嚴重的,許諾。”
一聽就是善意的謊言,我不可能相信。
我說:“你睡不著了,聽不見了,頭疼了,都從來沒想過要告訴我嗎?”
陳度在我直白又鋒利的注視下慢慢垂下眼皮,沒有開口說話。
我又說:“如果我沒有發現呢,如果我沒有翻到你的大衣口袋,如果我沒看到那瓶褪黑素,如果我沒留心你是不是真的聽不到了。”
“你準備一直瞞著我,等到實在瞞不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