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被畫滿了歪歪扭扭的動物和植物,不仔細看甚至認不出來,能看出來陳意畫他們的時候到底有多艱難。
弟弟從小喜歡這些,但凡是有紙筆的地方,基本都能被他畫的五顏六色,他不會表達自己的情緒,只能用色彩替他開口。
大多數時候陳意都很沉默,他的沉默不像陳度,外化著溫柔和內斂。他從小就不愛說話,抵觸排斥任何想接近他的人,習慣性的為自己套上一層保護膜。
小時候很多人說陳意是啞巴,只有陳度在一眾嘲笑中開口說他會說話,隨即連帶著陳度也一同被罵。
陳意哪能明白陳度是在為他說話,只一心的用手沾滿紅色顏料,一掌拍上畫板,那顆歪歪扭扭的愛心被填滿了紅色。
細想與弟弟的過往,後知後覺他們連面都很少見。
從他敢違抗父母開始,他就與陳意一同被唾棄。
陳度翻了翻陳意的畫本,有的顏料沾滿了整頁紙,色彩混亂不堪,也許對映出某些心理活動,可一般人哪能去想一個傻子心裡在想什麼。
他關上畫本,又把畫本放回書架裡。
回到自己的臥室後,坐在書桌前看了眼手機,通訊錄裡翻了翻,卻只能找到一個人傾訴。
【陳度:睡了嗎?】
其實他清楚許諾不會那麼早就睡的。
【許諾:沒有,你睡不著嗎?】
【陳度:嗯,有點無聊。】
【許諾:那我和你打電話?】
【陳度:可以嗎?】
【許諾:為什麼不可以?】
陳度怔了三秒,電話真的打了進來,他走到陽臺邊接通,兩頭都靜著,陳度先笑了,很輕的一聲。
“怎麼還沒睡?”
許諾頓了兩秒,小聲道:“你不也沒睡。”
陳度看著不遠處被風吹動的搖晃的樹葉,輕聲道:“許諾,每次這個時候,我都很想見你。”
這話來的毫無緣由,那頭頓了頓,然後說:“那我現在去找你?”
陳度又笑了:“這麼晚了,一個人出來不安全,早點睡覺,然後明天見?”
“你是不是想……”許諾瞬時頓住,然後說:“沒事,你也早點睡。”
陳度:“想什麼?怎麼話說一半啊。”
“沒什麼。”許諾說,“你早點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