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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1 / 2)

雨夜

我第一次見到陳度是在一個雨夜,那是那個月我第四次被我爸打,前幾次他留了手,我還能強撐著給自己上藥,這次他喝了酒,回來時一身酒味,房門被推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會發生什麼。

夏夜的雨把空氣浸的潮濕,伴著泥土的氣息。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想,因為現在的我,血的味道蓋過了那點空氣的潮濕,不太好聞。

趁他醉醺醺的躺倒在沙發上,我偷偷出了門,他醒來時應該會猜到我去了哪兒,因為手臂上的血流了一地,一直蔓延到門口。

我身上的的白色襯衣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大半都被染紅了。我顧不得換衣服就跑出了門。靠在電梯壁上,看著顯示屏上的數字不斷下降,我的心髒也好像在極速下墜。

我不會奢望有人來救我,我只希望自己能早點死。

死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對比起我索然無味,麻木不仁的生活,死是一種極為簡單的,能讓我解脫的方式。

可是很可悲,死對我來說也很難。我的命不屬於我自己,他們要我死,我才能死。他們不讓,他們要折磨我,他們喜歡看我痛苦狼狽的樣子。

我試圖自殺過幾次,每次都失敗。我割過腕兩次,現在還留了兩道疤在手腕上,那次自殺失敗了,因為我當著他們的的面割腕,第二次則是躲在浴缸裡,不過依舊被發現了,那次我幾乎意識快要模糊,我隱隱有些開心,終於,終於,我馬上就要死了,我快離開這個世界了。

那一刻的慶幸幾乎成了幻境。

下一秒我就被人拉了起來,我住了兩個月的院,給我開了很多抗抑鬱的藥物,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抑鬱症,我只知道想死是我的願望。

雨越下越大,身上的白色襯衣被雨水打濕,混著血腥味粘在我的面板上。

很晚了,我找不到一家還開著的藥店,我這個樣子進去,他們肯定會報警,我不想報警,報了警他們又會調解,又要把我送回家了。

我空著手出來,根本買不起藥。我索性在藥店外的長椅上坐著,雨水順著我的臉往下流,我不想管,甚至覺得淋雨挺爽的,只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才能讓我覺得我是屬於我自己的,別的時候不是,別的時候我是別人的玩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覺得雨好像停了,因為沒有雨再往臉上砸了。我艱難的抬起眼皮,發現不是雨停了,是傘來了。

陳度用傘遮住我們兩個,我就這麼仰起頭,沉默的盯住這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從來沒有人給我打過傘,他是第一個。

這個夜本該很靜,可雨聲又很吵。我們都沒有說話,於是整個世界好像都安靜下來,我們在傘下對視。

那目光我說不出來到底是帶了什麼情緒,直到很久後陳度才告訴我,是心疼。

他坐在我旁邊,我再次閉上眼,很久後他才開口:“為什麼不回家?”

我在心中冷笑,我哪兒來的家,那充其量算個冰冷的房子。

我甚至不如我們家的保姆,她們討好我爸有錢拿,我不願意討好我爸,所以只能捱打,倒也不全是,哪天我破天荒的去討好他,他也應該只會罵我是條搖尾乞憐的狗。

我說我沒家。

這個陌生人沉默了一會兒,我聽見他很淡的笑了一聲,說:“這麼巧,我也沒有。”

我這才側過頭看他,沒有家的人才會淩晨兩點還在藥店外流浪,我以為不會有人跟我一樣了,沒想到捱打挨出了另一個苦命人。

我對這個陌生人産生了興趣,我沒有朋友,不會跟任何人傾訴任何事,現在碰到一個陌生人,反而沒負擔了。

我掀起自己的衣袖給他看我的手臂,說:“喏,剛挨的。”

他沒說話,等我反應過來側頭看他時,卻直直的對上了他的目光。

陳度的眼睛總是這樣,深沉,意味不明,讓人怎麼都看不明白。

他問我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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