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守衛壓著出去的那個老太監猛地扭頭,死死盯著昭月。
昭月卻道:“你以為什麼都不說,就這樣死了,事兒就結束了?不可能的,殿下說要嚴查,就是要讓你連死都來不及。說說吧,到底是為何要做出那種蠢事。”
王春嗤笑一聲:“什麼叫蠢事?昭月大人這話說錯了。”
“先帝駕崩,但你身為侍奉過他的太監,在宮中也算極有體面。不管你先前有什麼怨,都已經熬過來了,給長公主殿下使絆子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為何要這樣做?”
昭月語調平常,不像審問,倒像是平常說閑話。
她想了想,親自斟了一杯茶放到對面,又將之前在街上買的糕點開啟,微微揚起下巴,道:“王公公,坐吧。”
宋涼一看桌上的點心,眼睛頓時亮了,先不管王春如何,自己趕緊坐下,撚了一塊兒,放進嘴裡細細品味起來。
昭月睨他一眼,道:“你也不怕有毒。”
“那不能夠。”宋涼嘻嘻笑著,“你做不出這事。王公公快坐,來嘗嘗這點心,可好吃了,跟宮裡的不一樣。”
不管王春想不想坐,那守衛已經強推著他摁到了椅子上,將人用鎖鏈往椅子上一栓,轉身便走。
這一方天地裡若不算那個暈了的,只留下昭月,宋涼和王春三人。
見王春不說話,昭月道:“那個王倫,是你的侄兒吧?他能成功進宮做了個假太監有你的手筆,但這也成了他給你送的把柄。王倫未必想死,只可惜……”
沒錢還給人送了把柄,這事兒捅出去他照樣活不了,不如用自己換些銀錢留給家人。
王春還是不語。
見狀,宋涼終於嚥下糕點,慢悠悠道:“王春,你該知道,你做的這事兒正好撞在殿下心情最壞的時候,她不可能留你。但你這條命雖然保不住,難道就想草蓆裹屍,做個孤魂野鬼嗎?”
宋涼低嘆一聲,道:“我聽人說過,你很疼愛你那個幹兒子,打小抱回來的。你於先帝有恩,先帝年年對你封賞不少,但那年你撿他回來的時候,對先帝說甘願什麼都不要,就想把那孩子養在身邊。他死的時候才七歲,自己在底下討生活不容易,你就不想陪著他?”
聞言,王春終於有所松動,他咬咬牙,問:“我交代了有什麼意義?對你們有用?”
“不一定。”昭月搖頭,“但殿下要這個真相,那我們就只能問到底。”
王春深深吸了一口氣,可這氣吸的聽著卻有些抖,他道:“那往後每逢過節或是洛兒生辰,你們能否替我去看看他給他帶些吃的,再給他供一盞往生牌位。”
昭月道:“可以。”
雖然她明白,那些都是虛的。
但王春既然提起來,她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畢竟有些人就是極信這個,信到拿這個當救命稻草。
這樣想著,昭月又不免嘆息:“既然如此,你當初又何必……”
“我咽不下這口氣。”王春眼眶通紅,放在膝蓋上的手也攥緊了,他道,“是誰不行?為什麼……偏偏是那個女人!”
聞言,昭月眉心微蹙:“你是說殿下?”